牛老汉接着道:“不瞒诸位,之前我就听人说起晚上遇到不干净的东西,最东头牛指盖家的老小儿,前几天晚上放学从县里往回走,遇到大雨挡道儿在林子里躲雨,天刚晴就看到前面黑乎乎的有个人,小孩儿不知道怕啊,还以为是大人来接,就跑了过去,刚到跟前,就发现那人戴个大帽子,也不说话,上来,孩子这下害怕就跑,跑了几步发现没人来追,一回头发现身后空空荡荡,哪还有什么人,老小儿回家和他爹一说,牛指盖聚了几个壮小伙拎着锄头扁担上山来找,根本就没有人,倒是看到了撒了一地的书本,被翻得乱七八糟,他们拿手电照了,除了老小儿的留在烂泥地里的一串小脚印,哪有别的痕迹……
后来俺们劝他家报派出所,牛指盖满不在意的摇头:书本都追回来啦,这就省了大钱,还报个啥?!
你们说不懂法做可怕?!
那是区区几本破书的事儿么?
那可关系到一镇人的安全问题!你们想想,那小子逍遥法外,咱且不管他是人是鬼,是善是恶,即便总抢厕纸,咱也受不了啊———”牛老汉一阵感叹,还是对刚才的事儿耿耿于怀。“还有,最近又传‘圣牛爷’显灵,依我看,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儿———你们听我慢慢说———”牛老汉自被木哥救醒,一改了之前的冷漠态度,打开话匣子滔滔不绝,木哥三人见他终于说到了正事,竖起耳朵听———
“铜牛镇”镇小地偏,因周围山岭环绕,能耕种的地块不多,且常年旱多雨少,庄稼作物更别指望丰收,大多也就够当地人养家糊口,补贴日用,所以这里是有名的贫困镇,这几年政府派了很多农业专家考察试验,又制定了一系列惠农利农的政策,对这里进行帮扶,虽然起了很好的效果,但和周边较富裕的乡镇仍有很大差距。
这可急坏了镇长,他想着法的找创收求发展,就在前阵子总算有个商人看中这里的地皮,据说要搞个大投资,弄个什么“农家生态乐园”,以吸引外地游客,这本是件好事儿,可那投资商看中地块的承包种植户牛百叶家说什么也不干,给钱也不要,是换地也不行,一直僵了一个多月,牛镇长有心为镇民谋福利,却被人挡住了道儿,既气愤又无奈———国家有政策,严禁占用农耕地,虽然他们也能打点擦边球找出个对策,但这事儿要是捅大了,谁都落不下好。
眼见着投资的事儿要黄摊儿,镇长是又急又愁,正当无计可施之时,事情却突然有了转机,但给镇长带来希望的可不是什么好事儿———镇里死了人!
死的正是牛百叶的老爹牛腩,他的尸体是被早起撒肥的邻户发现的,就躺在他自己家那片田地里,肚胸上被戳了两个大血窟窿,警察在现场没有发现什么脚印痕迹,唯一的线索是牛腩身边的一串铃铛,围观的农人中有人喊:“妈呀!是‘圣牛爷爷’显灵了———”
众人刚开始还没弄明白那是什么意思,可有人指着牛腩尸体上似是被牛角顶出的两个血洞,又点点那串牛铃铛,很多人立刻恍然大悟,纷纷跪拜祷告,有些人还不明就里或稍带疑虑,但见大家都叩拜了,也似不愿开罪“圣牛爷”,一并跪倒……
牛百叶平日锱铢必较,做人做事自私自利,素来在镇上口碑人缘就不好,这样一个流言便在镇子传开,说是牛百叶一家挡着全镇人的财路,扯地方经济发展的后腿,激怒了“圣牛爷”,降下罪罚……
随后又传出镇上的副食店丢了货物,但被偷的东西只有一种———盐,细盐精盐大粒盐,一点不剩被洗劫一空,这下让更多的镇民对“圣牛爷”显灵的说法坚信不疑———牛类喜食盐巴,这是不争的事实!
但流言毕竟是流言,镇上的派出所出动了全部警力去探查,可还没弄出个头绪,今早就又出了事儿,这回死的就是牛百叶本人,死法和他爹如出一辙,身上似是被牛角顶出的两个血窟窿,身边依旧有串牛铃铛……
“现在大家都传是‘圣牛爷’干的,可是笨想想,牛爷爷可是向着咱们老百姓的神仙,只能庇佑这里太平无事,又哪会害人性命?我看呐———”牛老汉叹道,“肯定是有人在其中使坏!”
木哥微微点头,这牛老汉脾气虽然倔拗,但想得倒也透彻,他问:“牛大叔,那你觉得,是什么人干的?”
“那还用说,牛百叶家的人死绝了,能贪到好处最多的当然是那个什么投资商啦———”牛老汉想了想又道,“对了,还有可能是镇长,不过派出所最先查的就是镇长和投资商的人,好像也没什么嫌疑———但话说回来,现在派出所的那些小后生们,学历有了,设备有了,可就是经验太少,想当年我当———唉———”牛老汉叹息了一声,不说了。
“牛大叔过去当过警察?”木哥有些惊奇。
“嘁———那算啥,我干过的可比那个厉害———”牛老汉傲然的扬起头。
“民,民,民兵!”牛结巴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
“你懂个屁,衰崽儿!”牛老汉瞪了牛结巴一眼,“我那是民兵尖刀排排长!”
“牛大叔厉害着呀!”木哥竖起大拇指称赞道。
“那是———还是小兄弟有眼力———”牛老汉又点起了烟袋锅,“想当年,我也是横耍大刀竖玩枪,那枪准的———那刀抡的———”
“把,把,把自己腿,腿,腿,抡折,折,折了———”牛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