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兄妹二人并不知道外头有人偷听他们说话,此时二人俱都脸色惆怅。
好半晌,尉迟姑娘道:“哥,我离开前想见见襄阳侯夫人,想来当日是我们误会她了,不见她一面就离开,我会抱憾终身的。”
虽然她儿子的周岁宴她没法子去,毕竟以兄长这样的品阶带她去不大合适,但不代表她忘却了她曾经于她的恩情。再者上回她来找她的时候,她不但否认自己的身份还态度冷淡,就又觉得对不起她的心意。
“好。”尉迟士爽快答应道,“等我把这官职给辞了,出发前我会安排你去见她一面。”
尉迟姑娘欣然同意兄长的话,不过想到兄长今晚酒醉的举动,颇有几分借酒浇愁的味道,于是她试探地问道:“哥,你是不是还记挂着襄阳侯夫人?她已是人妻,又是人母,这天下的好女孩多得是,哥,你就忘却了她吧。”
尉迟士听到妹妹这一番话,血气上涌,脸上颇有几分赧红,好在他今儿个酒醉脸红倒也看不出来,不然真是丢脸丢到家了,轻咳数声掩饰那份尴尬和求而不得的痛苦,“没的事,你别再瞎猜,这个话以后不要再说,省得影响了她的闺誉。”顿了一会儿,“我只是替她高兴,她的俩儿子生得好,你是没见过,确是眉清目秀的小家伙。”
他是羡慕的,叶旭尧何德何能,现在居然娇妻爱儿一应俱全,想到在苏州时,那会儿只要他心硬一点,或许林珑就会是他的,当然这一切只能在午夜梦回时想想罢了。
尉迟姑娘没说什么去戳穿兄长的掩饰,有些事过去了就是过去了,“哥,咱们别再多想,等把京城的事情处理完了,我们就到一处山青水秀的地方重新过活,那儿不会有人知道我们的过去。”
尉迟士抬头看着妹妹,伸手轻抚她的秀发,对于那样的生活,他也开始响往了,经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他还有什么舍不得的?生活总要继续下去才行。
喜莲忍着怒火在那儿偷听了半晌,没再听到什么有价值的话,这才蹑手蹑脚地离去,只是离去时她的眼睛充满了怨毒。
她以为自己的讨好能得到尉迟姑娘的真心相待,也以为凭着恩情与满腔的爱意会让尉迟士接纳她,如今看来一切都是不白搭,她的恨意在胸腔中翻滚,这对兄妹想要撇下她远走高飞,想得美。
另一边厢的马车疾驰在无人的街道上,权美环听闻女儿今夜的经历后,不禁眼里有几分责备,“下回别横冲直撞的,还有别把你撞见的事情到处宣扬……”
林琦这回也老实听劝,“知道了,见过一次鬼还不怕黑?那事情我可不敢瞎说,反正就当没看到便是了,再说当时情急我根本就没瞧清楚是谁,就算想宣扬也没法子宣扬。”
林栋出言道:“二姐还是有分寸的。”
权美环听到小儿子出声,当即就一句话都不说了,还偷瞄了小儿子几眼,比起俩女儿,这小儿子与她越发生疏,毕竟男儿长大后就会与母亲疏远一些,只是未免有几分伤感。
林栋没有心细地发现母亲的心事,之所以做声是因为他相信二姐不是没有分寸之人,再者他也不想因为此事让二姐与生母疏离了,但是他没有想到,生母倒是因为他这句话而心塞不已。
就连林绿氏也没有心细如发地能知道权美环的心事,只是一味地庆幸林琦还好没有发生什么不可挽回的遗憾。
马车驶到霍家,林家的侍女扶着权美环下马车,林家兄妹与林绿氏也下车相送。
只是敲了好一阵的门,也没有人来应声,林琦脾气一上来,当即就狠踢了霍家的大门几脚,娇喝道:“开门。”
权美环的脸色当即一沉,这霍堰太过份了。她不用猜也知道必是霍堰的杰作,也惟有他见不惯她与自己的儿女相近,这人的心胸并不宽大,怎么她以前什么也没发现?只能说自己让爱情蒙蔽得眼瞎心盲。
她拉开火暴脾气的林琦,“你们先回去吧,待会儿门就会开的。”
“这霍家一直就是这么对待你的?”林栋冷声问道。
他是男丁,不能像二姐那般能时常出入霍家,毕竟霍家更不欢迎他,相信大姐的情形也是一样的。
“以前还好,现在是变本加厉了。”林琦见到权美环的次数最多,所以对她在霍家的生活有个大致的了解。
“既然如此,那还待在这儿做甚?霍夫人,要不就先与我们回去林府吧。”林绿氏开口道。
这一声换得林栋满眼满心的感激,他也有意要生母暂时与他们先行回去,这霍家欺人太甚,大不了就再度和离,权美环再如何也还生养了他。只是这话他说不合适,二姐说也不合适,惟有林绿氏这林家的当家主母开口最合适。“没错,要不就先与我们回林府再做打算。”
林绿氏看了眼林栋,心里明白自己刚才那大方一言是说对了,其实她没那么心大,接权美环再入林府,自己本就巩固的地位会不会受到威胁,她并不知道,但却能很清楚的明了,两人要共处得好,必有一方妥协,而那人是她无疑。
这血缘亲情并不是她这个半路子的二娘能相提并论的,其实李老娘的话并不是全无可取之处。
当然这些隐秘心事她不会诉之于口,也说不出来,不然她必会与这三个孩子生份了。
“对啊,你就与我们回去吧。”林琦一把拉住权美环就想要回转上马车。
权美环却是轻轻地挣脱她的手,抵受住内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