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皇耶律宗真正在和萧革踢球踢得不亦乐乎,萧革却突然停下来用手抱住球说:“刘六符和耶律敌烈来了,不知他们和宋史谈得如何了。”
耶律宗真也很关心这次谈判,因为这关系到是不是能从南朝要来粮食缓解燕云灾荒的问题,于是也转身看向了大门方向。
汉人行宫都部署耶律敌烈在前,长宁军节度使刘六符在后快步走近,行礼之后萧革问:“谈得如何?”
耶律敌烈说:“南朝使者只是一味解释南朝的不得已,并且暗示南朝也缺粮,在粮食的事上死活不松口,还只是一个劲儿要求见陛下。”
耶律宗真忽略了耶律敌烈的报告,看向刘六符问:“你看南朝使者有答应条件的可能吗?”
庆历初年那次借着宋军连败于西夏趁机打劫的行动一开始就是刘六符提出的。当时好多辽国贵族都不看好此事,但是刘六符四处奔走才促成了辽国的一系列行动,结果让所有人都欢欣鼓舞——兵不血刃就从南朝讹了一大笔啊,太特么爽了!
这件事也证明了刘六符的眼光,因此在对付南朝的事上,耶律宗真还是更相信刘六符一些。
刘六符敏锐地察觉到了耶律宗真的态度,连忙恭谨地禀报:“陛下,臣以为从南朝使者的态度来看,南朝其实根本就没有想给我们粮食。他们现在只是虚与委蛇,企图拖延时间而已。”
“嗯?为什么?”
“臣每次提到粮食,南朝使者一开始是避而不谈,现在臣步步紧逼,他们则是暗示可以增加岁币布帛。马上就要春天了,拖一日就离灾荒近一日。一旦燕云灾荒一起,那么我朝大军就难在燕云屯驻。而且春天正是马匹瘦弱之时,我朝骑兵战力便大打折扣。”
“再者臣看从南朝回来的细作报告,南朝正在不断向河北调兵遣将。河北城池本就坚固,南朝再增加精兵防守,便更加难以攻下了。南朝在河北边境上多有放水制造坑塘,阻滞我骑兵运动。在严冬之时这些坑塘会被冻透,失去阻挡骑兵的作用,但只要拖到春天一解冻,我朝铁骑就再难随意纵横了。”
“所以,臣以为南朝就是一个拖字诀。拖到我朝最虚弱,而南朝河北防务最强的时候。这使者一来一往,就是旬月时间,只要使者往来几次,我大辽铁骑最佳的进攻时间就彻底错过了。”
刘六符说得很有道理,耶律宗真不由陷入思考。萧革看到耶律宗真的表情连忙加一把火:“听说南朝使者这次又作大言吓唬人?”
刘六符笑道:“是啊。他竟然说河北的防务都是南朝皇帝按照军器监提举李不弃的建议安排的,所以固若金汤。可是谁都知道南朝的文官们一向对于李不弃的本事嗤之以鼻。这次把李不弃也抬出来吓人,看来真是黔驴技穷了。”
刘六符从不戒上师那里听了不少南朝的消息,因此也能对大宋的内幕如数家珍。不过这也让他更加着急,因为不戒这几天一直在抱怨说南侵的最佳时机已经错过了,现在再打,胜负已不好说。
不戒可以对打大宋不热心,但是他刘六符决不能放过这个机会。因为他是汉人,不可能像契丹贵族一样只要生下来混几年就能高官厚禄。要想作高官,他就必须多挣功劳,努力往上爬。
辽国不同于大宋,光想靠着写几诗,动动嘴皮子是换不来功劳的。所以上次看出大宋的虚弱,力主对宋用兵的反而是他这个汉人。最终他给辽国讹了大宋一大笔钱,从汴梁谈判回来他就被任命为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也算是酬谢他的功劳,让他着实心满意足了一把。
谁知他耀眼的表现却让那些对大宋看走了眼的辽国贵族们心生妒忌,弹劾他受了南朝的贿赂。这不是胡扯吗?受了南朝贿赂的是萧英好不好?可是谁让他不是辽国贵族呢?于是在众口一词的弹劾下,辽皇只得把他降为长宁军节度使。
这次在他看来又是个难得的好机会。就算不为了挣功劳,也要借机洗脱收受南朝贿赂的嫌疑。因此他自然是极力鼓动辽皇尽快下南侵的决心。
萧革对刘六符的表现很满意,呵呵笑道:“李不弃打仗的本事我看也平常。枢密院刚刚得到情报,说南朝皇帝派李不弃带五千人马驻防保州。若是李不弃真的能战,河北防务就该是他全权指挥,而不是在陕西面对夏人屡战屡败的夏悚和韩琦。”
“说到李不弃,倒是显出南朝上下打仗的本事差来。在贝州竟然用草捆木材作曲城攻城,就没有防备火攻,结果让人一把火烧了三天三夜。保州兵变之后,河北的南朝军官就都不敢再练兵。前几年,一群种地的攻陷了几十个州县,差点儿打破汴梁。呵呵,也真是不知道南朝战力还剩多少,现在南朝使者也就只能作大言遮掩南朝的无能了。”
对此,已经被周围一大帮人洗脑数月的耶律宗真倒是认同:“是啊!元昊暴亡,国内乱成一团,我大军伐夏,南朝都不敢趁机免除对西夏的岁币,可见南朝实在是不堪了。”
萧革趁机说:“陛下,从这几年南朝的一件件事来看,南朝确实不是澶渊之盟时的南朝了,相似的不过就是一张嘴而已。当年我大辽铁骑打到澶州,南朝皇帝就想往南方跑,幸亏当时有个寇准逼着南朝皇帝亲征。可是后来寇准死得很惨,听说现在南朝早已没有寇准那样本事和骨气的宰相了,陛下的铁骑打到黄河边上,恐怕南朝皇帝就会跑过长江呢。臣以为进兵的事情不能再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