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行,盗墓为王。
盗墓自三国起便成了穷人们发家致富的一门手艺,直至今日仍经久不衰,中国目前的盗墓圈子不大,说起来也就那么几十拨人,互相一打听都耳熟。盗墓贼跟“劫匪小偷之流”有着本质上的区别,能干盗墓这事的人都有一定的文化底蕴,否则就干不了,也没法儿干,但凡盗墓行里能算一号的人物,必然是文学大家,这些人混迹江湖基本都不用真名,而是用称号,比如什么皮棍子,仨勾癞子,荷姑,戚老牛,茂书生,等等之类……这样做的原因,一方面是因为盗墓这事儿毕竟是犯法的,用真名那还不如喝农药来得痛快,另一方面是为了卖弄臭酸,显得自己很有逼格,很有神秘感。
禅山四友中的“楼家猴子”,是盗墓行里公认的第一人,此人的盗墓生涯若由我来提笔,足可写成一部大书。但其实在我,老吕,布丁,也包括他王麻子心中,此刻趴在桌上烂醉如泥的老伙子,才是这盗墓行里当之无愧的第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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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瞅还不到十点,但此刻,我们仨已经喝掉了两瓶泸州老窖,外加一箱半的山城啤酒,我眼珠子里已经喝的全是血丝了,当然,他王麻子也比我好不到哪去,他这人烟瘾不大,一天也就三五根的量,可刚刚就那一个小时,这家伙足足抽了七八根烟,这说明他已经喝上头了。我毕竟是年轻人,两泡骚尿往后海里一撒,人也就恢复了些许元气,再加上我白酒喝的最少,肚子里大部分都是啤酒,所以此刻这场巅峰之战,没想到最终竟是我莫老三占尽了优势……
我跟王麻子又开了六瓶啤酒,俩人侃的那叫一个吐沫星子横飞,我俩从爬山虎养殖技术侃道p2p,又从东阿阿胶的提纯侃道李莲英的二三事,我一直在想办法把话题往“和尚”这俩字儿上引,可没成想他王麻子是真能侃,完全不给我插话的机会。
可就在这个时候,趴上桌上烂醉如泥的老伙子,却突然迷迷糊糊的冒出一句:“身……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时……勤拂……拭,勿使……惹……惹尘埃……”
王麻子听闻此言,摆了摆手笑道:“老伙子啊,你念的这句佛偈现在的电视剧里都是留给男二的,现如今,这句佛偈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能让男一说出那句:“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所以你那句佛偈我从来都不念,嘿嘿,知道为啥不?谁念谁二呀!”
我一听王麻子侃着侃着,终于把话题扯到了“佛”上,立马精神抖擞了起来,便试探性的问他:“老前辈,我听您说了那么多盗墓行里的奇事,听得晚辈那叫一个啧啧称奇,真是开眼了。您是专门研究古宗教的,不知这佛家中可有什么津津乐道的奇人奇事?再给咱讲一个呗?”
王麻子这种老北京大黄牙,平生最大的爱好就是喝着小酒侃大山,你要让他干活,他比林黛玉毛病还多,不是咳就是喘,你要给他半瓶洋河大曲让他给你讲故事,他比宋喆还勤快,讲多久都乐意。
王麻子得意洋洋道:“小子,要聊古宗教,那你可是问对人了,我王麻子平生就爱研究这个,那不是咱吹牛,要论起对古宗教的野史研究,我王麻子称第二,那还真没人敢称第一。”
我激动道:“古宗教向来神秘,一般老百姓根本没路子去了解,今日能与前辈相聚后海谈天论地,真乃晚辈三生有幸,我平生读过不少古宗教方面的野史,有好多问题读不明白,望前辈赐教。”
王麻子乐道:“嘿嘿嘿,你小子很会说话嘛,就跟百灵鸟似的,讨人喜欢,我知道你在哄我,但听着心里就是舒服,咱哥俩平时见面的机会也不多,今天咱就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读了啥不明白的你就尽管问,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喽,下次见面还不知猴年马月呢。”
我点头道:“老前辈,我虽然年纪不大,但却经手过不少古玩冥器,什么佛像,念珠,壁画,烛台,香炉,甚至还收过一个元代的木鱼,古宗教的器物上都爱刻字,这些字,往往记载的某些正史上没被记载过的事情,也就是我们常说的野史,我一直不明白四件事,第一:观音菩萨最开始是道教的慈航道人,怎么就去佛教了呢?第二:大黑天究竟是谁?第三:归墟和尚是谁?第四:释迦摩尼的佛骨舍利究竟如何鉴定?”
老伙子交代过我,跟王麻子这种老狐狸打交道,一定要把智商提高三个档次才行,所以我刚才问了四个问题,但其实另外三个问题我根本就不关心,我这样做,只是为了打掩护,否则我若是直接问他归墟和尚是谁,以他王麻子的道行,难保会摸透我的底细。我这样做,就相当于在三个吴亦凡里加了一个莫老三,而你却根本认不出来是谁假的。
王麻子一听我问的问题,心中暗暗敬佩,看来我的确读过不少古宗教的野史,知道观音菩萨原先是道教的,还知道大黑天,甚至连归墟和尚都知道。这一下话匣子可算是彻底打开了,王麻子一谈到自己的强项,那吐沫星子都快飞到我黑龙江的老姨脸上了,而且我还发现一个现象,这哥们侃大山必须要边喝边侃,否则就会影响他的发挥,但这么一来却害苦了我,为啥呢?因为老伙子这王八蛋早就原地坐化了,只能我陪他喝呀。
啤酒度数再低,那也是酒啊。
没辙,我只能一杯接着一杯的陪王麻子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