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山中无岁月,在这常年没变化,四季不显的绿洲之中更是如此。
荏苒的时光就这么静悄悄的流逝着,眨眼就是五十年。
“轰!”一座药鼎于冷悠然面前再次四分五裂。
魔奎抽了抽嘴角为自己又一次支起一道结界挡住了那升腾而起的热浪,以及破碎的鼎片。
“小姑奶奶,算我魔奎求你了还不成么?咱别炼了!”魔奎看着冷悠然满脸黑灰的从烟雾之中显现出来的身影说道。
“你先帮我修修这药鼎。”冷悠然把一摞各种碎片摆放在了魔奎面前。
“还修?”魔奎咬了咬牙。
“嗯……”冷悠然眨巴眨巴眼,坚定的看了魔奎一眼,还有些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
魔奎只觉得一口老血卡在胸口,是上不去也下不来,最终还是认命的祭出火焰取出一把大锤来。
冷悠然则是蹲在旁边认真的看着。
说起来魔修的脾气其实都不是很好,但是魔奎这些年,却是被冷悠然磨得渐渐没了脾气,自从发下了心魔誓言之后,这只魔的日子用他自己的话来说是越来越糟心了,不但要三不五时的陪着聂远练手,最近这些年来还增加了为冷悠然修补药鼎的活计。
冷悠然发现魔奎会炼器也是一次很偶然的机会,还是魔奎看着冷悠然那惨不忍睹的炼丹术之时,自己嘴贱暴露的,说什么她的真火不适合炼丹,如果冷悠然想学炼器他到是可以指点一二。
冷悠然觉得魔奎之所以如此怕是想在她这弄灵符的时候能不被她宰,她也确实如了他的愿,只是前提嘛,还是建立在,魔奎不但要教导她一些炼器上的窍门,还成了她修补药鼎的专属炼器师。
“怎么又炸炉了?”聂远是来寻魔奎的,因着要帮冷悠然修补药鼎他已经许久没有与魔奎切磋了。
“我说,你也劝劝她,你不是还是她拐着弯儿的师伯么?”魔奎拿着手里的锤子一边叮叮当当的敲打着,一边说道。
“她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再说了,这里哪有那么多灵矿让她浪费!”聂远实事求是道。
看着那打架之时你死我活,这会儿又像是老友聊天的两人,冷悠然嘴角微弯,至于聂远那扎心的话,她能说听了几十年,早就免疫了么?
她虽然不知道想要掌握一门技能需要多少年,但是只要肯下功夫还是能有些眉目的吧?就像自家外公一样,虽然炼丹的天赋也不好,但是一些基本的丹药炸个几炉也还是能出一些成品的。
唔,又想到自家外公了,冷悠然的眼神有些黯然,这些年下来自己都杳无音信的,不知道家里的人都还好不好,更不知道朋友们是不是还好,她已经尽量不去想这些了,可那些曾经熟悉的人们还是会偶尔蹦出来,让她思念片刻。
聂远和魔奎同时注意到了冷悠然情绪上的变化,只是二人什么都没说,在他们看来,这也是一种修炼,无论是魔还是人,有时候都会存在一些自以为难以割舍的情感,等到经历的多了也就看淡了。
况且这种感悟也只能出于自身,别人讲的再多,理解不了也是白费。
“你们都看着我干嘛?”冷悠然忽觉周围变得安静了,抬起头发现本来聊的挺好的二人都看着自己。
“你还学不学了?”魔奎用手上的锤子敲了敲那药鼎的碎片。
“当然!”冷悠然点头道。
魔奎叹了口气,想他纵横大陆也是上百年的人物了,现在这幅样子估计说出去也不会有人信吧?再看看这绿洲之中,这几年的氛围也越发奇怪了,就连妖修都能没事去找那几个小秃驴串个门了,而有那么一两个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连肉都戒了。
当他们被困在绿洲之中七十年的时候,绿洲中的平静再次被打破,原因其实说起来很可笑,是有一名修士发现在这绿洲之中结侣的女修所生下的孩子居然长得像隔壁老王,当时,那孩子已经十来岁了。
早几年的时候,这天大的花边新闻就在这绿洲之中迅速流转开来了,可谁让当事人总是最后发现的呢?
谁说修真之人就淡然了,在冷悠然看来,这修士被绿了,比那普通人闹腾的还欢,最初也只是那二人之间各有胜负的争端,可是都在这绿洲之中住了几十年,谁又没有几个说得来的“朋友”?
渐渐的,从两个人,变成了几个人,最后参与进去的竟然多达几十人。
这中间更是分了三派,两个修士以及那女修士分别成了领头人。
这一场拉帮结派的大战下来,直接导致的结果就是,剩下的人们地盘扩大了无数,而那个女修士和她那说不清是谁的孩子也消失在了这茫茫天地之间。
冷悠然冷眼看了一场热闹,之后便又恢复了每天推演推演阵法,鼓捣鼓捣灵符,顺便炼炼丹的日子。
当时间划过第八十三个年头,她成功炼制出了一炉下品丹药的时候,相比小有激动的冷悠然,魔奎差点儿喜极而泣,终于能少修几次药鼎了。
也是这一年,冷悠然的修为卡在了结丹巅峰,自此之后,在聂远的建议之下,她也开始了终日找人切磋的日子。
如果说最初被困于这绿洲的时候,众人还会觉得时间漫长,现在习惯了倒也觉得时间过得飞快,当大地再一次传来震动,围绕在绿洲四周的光幕开始发亮,并且从天空慢慢消融落下之时,这些被困了百年的修士们都怔住了。
他们愣愣的站在这些年各自打造出的洞府之前,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