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珠子,真正是个宝物,两人这一打眼间,仿佛天旋地转,乾坤倒转,万物成幻,急忙移开目光,定了定神,把注意力放在了那只玉简上。
“此珠为鸿蒙珠,依吾之法聚神参研,可知天地变迁,万物生长,五行所御,天道所向……佑我晏氏,护你大道,因果循环,大道可期!”
哪怕是低阶修士,也知道此类可感悟天地奇物的可贵,说价值连城也不为过,就算是底蕴强如玉清,这样的物事也没几件,又哪里轮的到他们两个去使用?
这一珠的价值,更在那三件法器的总和之上!
但决心,也在这个珠子出现后彻底的下定!
融合修士心中已有决断,但他的问题在于贪心,动手前他还想先把珠子和玉简收起来,他没弄明白一件事,人死了,你把东西收起来又有何用?难不成还能带进棺材里?
筑基修士别看境界要低一层,心性却更坚忍果断,他一没拿纳戒,二不抢珠子,而是貌似无意的一抚案上搁置的玉盒,
“不可!”融合修士大惊,按这位前辈的老套路,案上玉盒必为陷阱,这也是他一直没有开启它的原因;但他的话终究是晚了些,那筑基修士改抚为拍,一掌拍在条案上,玉盒飞起,他自己则倒身便躺……
玉盒受到激荡,在空中悴然炸裂,这不过是一张普通的爆裂符箓,强在心动修士所制,所以对两人的冲击伤害还是不轻的,原本以融合修士的境界实力,他所受之伤原不应该比筑基修士更重,可事实却正好相反。
两人均受到强大的冲击震荡,丹田不稳,神魂波动,但筑基修士身上却有黄光一闪,替他接下了这次攻击,对玉盒的异变他早有准备,但出乎他意料之外的,却是威力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白白浪费了他一张珍贵的替身符,不过没关系,他还有后手。
飞快的从纳戒中取出一只铃铛,把在手中一摇,还没从震荡中完全缓过劲来的融合修士顿时感觉头晕目旋,浑身乏力,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体内做怪似的。
“你这恶人,在我体内做了什么手脚?宗门铁律,不得同门相残,你逃的过宗门问心堂么?”
筑基修士手法熟练,趁他全无还手之力,一记冰锥洞穿了他的胸口,嘴里还轻笑道:
“我的好师兄,你的心意我还不明白么?你手里的法器拿出来何用?真当师弟我不明白?”
走上前,再出一指,狠狠点在融合修士丹田上,
“大家都不是好人,谁也别埋怨谁!只不过师弟我的准备更完善,更早些,十数日前既已知密室将开,我便给你准备了些礼物,那些加了些料的河豚鱼你吃的还好么?”
看着师兄圆瞪双眼,不甘死去,筑基修士摇摇头,探手取过那几件物事,既有害人之心,却不能果断去执行,优柔寡断,贪婪多疑,磨磨叽叽,你不死谁死?
他对今日可能出现的情况可是早有准备的,知道再过十数日秘室将现,所以早早在相处饮宴中就给这位师兄加了些料,料本身无毒,但若配合他手中这只铃铛,却可使人短时间内无法提聚法力,在低阶修士的层次中,是种极为阴损的手段。
他是心思慎密之人,为了保证万无一失,先是激发玉盒,自己用替死符保命,然后再发动铃铛致残,最后一击而杀,整个过程环环相扣,看起来这种黑吃黑的勾当没少做。
至于玉清问心堂?他既然杀了人,当然是过不去的,问题是,他需要去问心堂么?晏海城镇守道人南昭是自己的嫡亲叔叔,随便编排个故事就能遮掩师兄之死,又何惧之有?
把那枚珠子,三件法器,一只玉简看了又看,筑基修士满脸克制不住喜悦之情,这一趟收获之大,远远超出他的意料;心中一动,又急忙抬头寻找那只鬼脸的踪影,却哪里还能找到?浑不知就在他和师兄生死搏杀之际,那鬼东西早已悄悄钻入了那枚所谓的鸿蒙珠中消失不见。
看看密室再无遗漏,把尸体收拾进纳袋中,清理完毕血迹污痕,筑基修士返身向秘室外行去,到得洞口时,再次拜倒行礼道:
“前辈馈赠,小子感激莫名,晏氏一族,只要小道还在晏海城,必然多多关照,还请前辈地下有灵,勿须担心;它日修行有成,再来此处为前辈塑身整棺!”
修士嘛,就是这么一个矛盾体,一边毫无心理障碍的对同门师兄弟下手,一边却对冥冥中的所谓天道因果报尊崇敬畏之心,简单的说,就是虚伪。
筑基修士每往上行几丈,便板动机关闭合,在机关轻微吱吱声中,整个通道逐渐完全闭合,及至到了晏海楼地下二层,把所有东西复位,又小心的抹去细微的痕迹,这才纵身离开。
神识之中,注意到玉清修士渐渐远去,李绩在晏海楼顶,目视筑基修士离开的身影,轻笑起来。
对他来说,这次密室探宝恐怕是青空有史以来最亏本的探险了吧?不但无甚实际收获,还搭进去一个假珠子,三件天狼星域法器和一头怎么都死不了的鬼脸。
不过目的总算是达到了,从此之后,晏海楼在玉清修士的关照下应该不会再有什么意外发生。不是他吃饱了撑的玩神秘,实在是此情此景不好下手杀人。
杀这两个小修易如反掌,然后呢?晏海镇守道人必定心中起疑前来探查,还有晏氏的好?再把南昭杀了,接着又会引来玉漱山的道人,没完没了,这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