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阳王府的兵马南北两线同时进军,南边张宪(上一章笔误写成了岳翻,求原谅)率部沿江一路东下,进军颇为顺利,很快便已经过了赤壁。
北边徐还则亲自率部逼近东京汴梁,面对第一道,也是最重要的难关。北
线的行军路线几乎是固定的,沿着运河一路南下,途中较大的几处关隘便是东京、应天府,楚州和镇江。楚
州和镇江在张浚和韩世忠掌控之中,届时大军兵临城下,稍加游说,里应外合并非难事。
至于应天府,距离东京并不太远,只要汴梁城破,大军南下,也抵挡不了多久。是
以最为棘手的便是东京,这里驻扎着田师中所部近十万兵马,实力雄厚。而且东京作为昔日的大宋都城,虽说四周平坦并无险要关隘,但城池高大,并不容易攻取。而
且怎么说呢,攻取东京并非完全是军事问题,也有政治和舆论层面的考虑。毕竟东京是大宋名义上的都城,即便是讨伐不臣,大举进攻都城也难免有些不是那么回事。而且一旦开战,东京很有可能毁于战火,难免被人做文章,落下口实。因
此,难免有些缚手缚脚。
怎么办?难题摆在面前的时候,司马靖拿到的对策是得——围而不攻。但
并非是将东京城围困得呃水泄不通,而是留下东面一处缺口,然后等待时机。
……徐
还或有为难之处,东京城里的田师中日子也不好过,也是纠结万分。形
势变化之快让他始料未及,谁曾想到临安城里会闹出这般祸事来。这下好了,大军兵临城下,该当如何是好?战
按理说本该如此,可面对的是天下最为精锐的西军,田师中自己都信心不足,更别提士兵们了。
拼死一搏,也只能是在东京拖延一段时间,最终结果仍旧是城破人亡,全军覆没。
不过似乎没的选择,西军气势汹汹而来,必然猛攻……
然而让人没想到的是,西军竟直接扎营,围而不攻,不免透着诡异。
可偏偏就是如此,威慑却非同小可,那迎风招展的“徐”字军旗,以及肃穆雄壮的军容,只需站在城头看一眼,便让人胆寒。不
过几日,守城将士不免有些人心惶惶,尤其是听闻西军只封锁了三面城墙,还留下东边的出口,不免都动起了心思。要
知道,这批兵马是朝廷南渡之后招募,有不少人来自于江南,出城在外久了,不免动起了回归故乡的心思。
军中人心惶惶,田师中岂能不知,可是稍微懂兵马的将领便知道,围师必阙。东边的缺口多半是陷阱,外围必有伏兵。
然而自己明白,寻常兵卒却不见得明白,整日里被思乡之情和西军军容威慑,越发的不安。直
至此时,田师中才完全明白过去,徐还因何围而不攻,这是在玩心理战啊!
时间久了,城中军心必然动荡不安,届时兴许不必攻城,便会不战自溃,西军兵不血刃即可拿下城池。
作为守城主将,田师中心急如焚。出
城决战他是不敢的,没有那个底气,更没有那个实力。那么摆在面前的便只有两条路,要么撤军突围南下,要么临安能够派遣援军。不
见得真的要多少兵马,稳定军心,鼓舞士气才是关键。尽
管觉得希望不是很大,田师中还是向临安发出了求救信函,希望秦桧和张俊能予以支持。如
此也算是尽了本分,不管将来是何结果,也不至于无言面对“江南父老”。
……洛
阳的反应在情理之中,徐还必然不会接受临安的封赏,不承认新君也不奇怪。
在秦桧等人的原本打算中,封爵燕王和尊奉柔福帝姬算是先礼在前,徐还若有异议,便可站在舆论高地,然后趁机倒打一耙。然
而没想到的是吴皇后的血诏,让情形变得完全不同。
当时宫中纷乱,他们并不知道吴皇后见过赵子彦,并带走了至关重要的懿旨诏书。
事后虽然发觉赵子彦逃走,但更多是认为其担心庆国公府的谋害,毕竟他的儿子赵伯玖也养在宫中。张
俊也曾动过斩草除根的打算,但吴皇后拼死护着孩子。值此新君登基的敏感时期,如果对宗室子侄,尤其是养在宫中的赵伯玖动手,难免惹人非议,故而只得暂且忍耐。
而且对付一个小孩子,完全于事无补,血诏已经流传出去,影响已经不可控制。除了徐还借此机会,讨伐不臣之外,江南之地闻听消息也提出了各种质疑。张
浚、韩世忠、吕颐浩、赵鼎皆以此为疑,拒不入临安奔丧,临安城中的一些忠直之臣,以文澜书院为首的仕子也都提出质疑。
他们的要求很简单,让吴皇后出面亲自解释。可
是任他们如何要求,吴皇后是铁了心拒不配合,哪怕是以赵伯玖以及其娘家吴氏族人的性命相要挟,亦是无动于衷。
吴皇后说的很清楚,一旦把她逼急了,不惜自尽,鱼死网破。这个当口上,吴皇后若是真死了,那可就真百口莫辩了。于
是乎,只能托词吴皇后在病重,以其身份发布懿旨,声称赵子彦所持血诏为伪造。随后新君赵昚发布圣旨,斥徐还为奸臣,声称其挟持太上皇,发布矫诏,起兵反叛,犯上作乱。临
安与洛阳,各执一词,各自指责对方为不臣,相互攻讦。然而时至今日,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一切都要战场上见真章。
田师中面临的尴尬境地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