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将军,真是可惜!”
徐庆看着岳云离去的背影,淡淡一语,充满惋惜之意。岳
云无疑是他们所有人共同的感情寄托,落得如今这般境遇,自然格外难受,也刺激到了内心某些敏感的情绪。岳
翻自然尤为甚至,忍不住又是一声叹息,拳头下意识再度握紧,好半天才渐渐松开,但心中的结恐怕是再也打不开了。
“何事?”
徐庆见状,已然心中有数,低声道:“将军,襄阳府那边刚刚传来消息,原本打算供给我们的五万石粮草被扣下了。”
“嗯?”岳
翻顿时眼睛一瞪,有些愤怒,有些疑惑,也有那么些许紧张。
“可有问过,为何?”
“襄阳知府的说法是,淮南遭遇水灾,东京粮草供给不足。太上皇和高阳王下了旨意,调拨粮食供应东京……”
徐庆沉声道:“今岁唯有蜀中和襄汉丰收,而蜀中道远,襄阳更为靠近洛阳,运送更为方便,事急从权,所以……”岳
翻听在耳中,虽似合情合理,却仍旧忍不住心生怒意,愤愤道:“那也不能延误我们的军粮……”“
襄阳知府说我们的军营足够得三十日用,不着急……且先供应洛阳和东京,随后再给我们调拨。”
“他娘的。”岳
翻怒骂道:“怎么着,现如今连小小的襄阳知府也欺负到我们头上来了?你怎地不带人去抄了他的知府衙门,好好问问他孰轻孰重。”徐
庆无奈道:“我等何尝不想,但襄阳知府是苏家人,背后有王府两位夫人,不可轻举妄动。”“
苏家人……”
岳翻冷哼一声:“还只是个王府内眷而已,苏家人便以外戚自居,就开始如此无法无天了吗?”徐
庆心有戚戚,当即附和道:“可不是嘛,现在苏家在蜀中、荆襄的产业众多,商行货栈无数,一个小小的管事便可以在城中横着走,更何况是襄阳知府。”不
得不说,这是确确实实存在的一个问题。苏家因是蜀中名门,家大业大,因有苏红袖和黄若彤两个“女儿”在高阳王府,背景与实力深厚,难免有些恃宠而骄。门下之人行事难免有些乖张,仗势而为。因
为目前还要多加仰仗苏家,加之苏红袖只生了女儿,黄若彤也颇明白事理,正在逐渐从苏家剥离,所以徐还也便多有多说什么,准备暂缓慢慢处理此事。但
此举落在得岳翻和徐庆眼里,就有纵容嫌疑了,尤其是如今这等敏感时期,敏感之事。岳
翻愤怒之下,听到徐庆提到“货栈”二字,猛然想起当初刺客在襄阳行刺岳云时,就躲藏在苏家货栈里。
当时说是什么嫁祸云云,现在看来,恐怕是有人别有用心啊!心中的某些猜想自然也越发的坐实了。徐
庆则忧心忡忡道:“将军,除了苏家的背景,我也是担心……我们暗地里的动作,会不会被察觉了。”
“嗯?”岳
翻再度有一惊,做过亏心事的不安内心顿时惶惶。“
襄阳知府于我们是个要紧职位,徐还不安排旁人,偏偏用了苏家人,恐怕不是巧合,兴许……”
徐庆沉吟道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此番克扣军粮,兴许真是为了供给东京,乃是权宜之计,但没准……兴许也有试探之意也未可知。”“
你所言不无道理。”
岳翻沉吟片刻,顿时忧心忡忡,如果襄阳知府有所察觉,那么此番克扣军粮可就不单纯,不简单了,极有可能就是徐还的试探。
他想做什么?
试探我的虚实?还是让我自乱阵脚,然后名正言顺的围剿平叛?或者已经……
一瞬间,岳翻心中思绪翻腾,不免有些六神慌乱。
是应该先下手为强,还是按兵不动,静待时机?可那样会不会错失时机,从而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好
在徐庆还算理智,低声道:“现在动手,我们没有任何胜算,况且……可能真是调运粮草,而非发现了什么端倪,也许是我们多疑了。”“
但愿如此吧!”岳翻言语中带着些许祈祷,心里仍旧紧绷着。徐
庆低声道:“况且,纵然要有所动作,也得……”“
你想说什么?”
岳翻看着徐庆若有所思的样子,顿时生出些许疑惑来。“
将军,你想想,如今这天下可不就是个三分模样嘛,北边的金贼是永远的敌寇,咱不能沾染。在
大宋的地界下,便唯有两条路可以选……高阳王府靠不住,便只有临安朝廷……”徐
庆一番话说的声音越来低,但语气却越来越凝重。岳
翻听的清楚,心里也十分明白,眼下的大宋天下可不就是这般情形嘛!高
阳王府和临安朝廷二选一,既然和洛阳疏离,但那可以选择的便只有临安。
只是……想
起兄长岳飞之死,岳翻轻轻摇了摇头,两边都是谋害兄长的刽子手,说到底是一丘之貉。
倒向谁岳翻都会觉得恶心,这等与虎谋皮的事情他不想,也压根不愿意做,否则会对不起兄长在天之灵,以及岳家军素来的忠义之本。可
是诚如徐庆所言,天下三分,总不能孤悬在外,谁也不依靠吧?
当这个疑问在脑海出现的时候,岳翻心中猛然泛起一个念头,为什么一定要依靠别人呢?岳
家军实力也不容小觑,又占据了襄汉重要地域,岳飞遗留下的名声在外,如果运用得当,当真有可能……
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