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子俊带着柔福帝姬母子带来秘密院落时,宇文师瑗有些震惊,也有些担忧。
柔福帝姬从临安失踪的消息他有听说,但具体下落何在,只知道肯定是高阳王府的安排。却
不曾想到,公主也在东京汴梁,而且因为太上皇突然生病,临时让出了自己的安全居所。如
今外面兵荒马乱,不大安全,所以又回来了。可
是小院里也不安全啊,林子义这个不速之客突然闯入,让一切变得危险,紧张起来。他
们正要离开,公主和世子却来了,这要是……
宇文师瑗不敢想象,倘若此时官军冲进来,会是什么结果?
“殿下,此处已经不安全,还请速速撤离。”“
不忙,究竟发生何事?”
待宇文师瑗将前因后果道来,柔福帝姬和裴子俊顿时了然于心。
“怎么?“宇
文师瑗一头雾水,但从二人的眼神看来,似乎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
“且让我见见此人。”“
是!”
见到裴子俊,林子义微微诧异,但旋即便淡定下来。此
时此刻,他无所畏惧,只要张回春将消息递出去,言听计从的妻子必然报官。然
后……
纵然自己也会是必死无疑的下场,也在所不惜,只要能还刘公一个清白,也算死得其所。林
子义足够决绝,大义凛然,不畏生死。然而事与愿违,裴子俊的一句话便让他的心坠到了谷底。“
你是刘豫的人?”裴
子俊冷冷盯着林子义,不等他回答,继续沉声道:没不猜错的话,当初在襄阳行刺我家王爷的人就是你,对吧?”“
高阳王府,果然消息灵通,能人辈出。”
沉默了片刻,林子义终于开口了,尽快一瞬间心中翻江倒海,但表面上还是足够冷静。
“你很冷静,也很聪明,竟然凭借一己之力搅动东京不安。怎么?现在还想搅动天下不安?”
裴子俊冷笑道:“不瞒你说,不仅太上皇在此,福国长公主也在此处。”见
林子义瞳孔陡然收缩,裴子俊笑道:“怎么着?想着自己赚大发了是吗?”
“罢了!”林
子义苦笑道:“尊驾既然这么说了,可见,是没什么机会了。张回春落尽你们手里吧?”“
当然。”
裴子俊道:“他是医者,负责为太上皇诊治,自当伴驾。只是,你可能想不到……尊夫人也在此处。”
“你们……”林
子义终究不再是当年那个全无牵挂,孑然一身之人,听闻自己的妻子被擒获,顿时紧张起来。“
祸不及妻儿是吗?我们其实也无疑牵连他一个妇道人家,只是很凑巧,长公主正好下榻在你家客店之中,阴差阳错知晓了是你夫人,阴差阳错知道了你,来到了这里。”听
闻此言,林子义仰头看着屋顶,哭笑不得,无奈长叹。
“她什么都不知道,不过是个普通妇人,可否饶过他性命。我,任由处置,绝无怨言。”“
知道你在这里,恐怕我们肯放她走,她也未必肯走。”
裴子俊笑道:“你还不知道吧?适才尊夫人身体不适,张回春给她诊脉,乃是喜脉……恭喜啊!”
“什么?”林
子义猛然一震,顿时呆滞不语,一直稳定的心神彻底慌了,再也无法淡定。一个新婚不久的妻子已经让他有所牵挂,更何况如今怀有他的子嗣。血
脉相连,为人之父,他岂能无动于衷?
也许最初还有一丁点怀疑,但当随身佩戴的耳环出现在眼前时,林子义深信不疑。一
时间,喜悦和担忧,以及来自内心深处的恐惧一起涌上心头,让林子义有些六神无主。裴
子俊和宇文师瑗只是淡淡地看着他,什么都没有说,知道林子义神情逐渐恢复,冷静下来。
“说吧,需要我做什么?”恢
复冷静的林子义自然也恢复了素日里的冷静,按理说以自己的身份和作为,被擒之后是死路一条,他们根本没必要如此多的废话。现
在说这么说,只意味着一件事,有事相商。准确说,自己身上还有利用价值,可以作为交换。“
很好,是聪明人。”裴
子俊道:“既然肯问,也就是说想救妻儿性命,如此便好商量。刘豫在东京经营多年,想必有不为人知的逃生之路吧?你作为心腹,想必一清二楚。”“
这么说,你们是被困在这东京城里喽?”林
子义突然笑道:“如此说来,算不算是有求于我?”
“既然是聪明人,就没必要逞口舌之利,说出来,保证你们一家三口平安。”“
襄阳的事?”裴
子俊摇头道:“些许小事,不足挂齿,王爷大人有大量,岂会在乎?”沉
默!林
子义再度报以沉默,半晌不说话,似乎在犹豫,似乎是想讨价还价。
“怎么着?还想为刘豫争取点什么吗?”
裴子俊最终还是看穿了林子义的心思,眼前这个汉子也真是忠义无双之辈,为了旧主不惜性命,在东京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忠诚度可见一斑。
也许这是能够打动他的条件吧,在赵佶和柔福帝姬母子的安危面前,这些无足轻重。
裴子俊道:“长公主已经允诺,可以让刘豫善终,这是最大的善意了,别不识好歹。”宇
文师瑗补充道:“此番是田师中和临安想要污蔑刘豫,你行刺田师中,意图搅动天下风云,无非就是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