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
萧百发站在西湖边,有些愕然。
徐公子竟然不见他们,是为避嫌,还是不愿意趟浑水?
也是,他如今是宋国驸马,有什么理由为契丹人考虑那么多?
如果徐公子都不愿帮忙,那么此番临安之行无疑……
萧百发怅然若失,他捏了捏怀中一个火漆密封的竹筒,这是临走前秋荻夫人亲手交给他的。
并且叮嘱,到了紧急关头,将此物交给徐还,他一定会鼎力相助。
如果一切还算顺利,能够达成目标,则将竹筒原物带回。
萧百发不知道竹筒里装着什么,但既然秋荻夫人信誓旦旦,自然有道理。
如今算不算紧急关头?
今日前来他带着竹筒,但如果谈的顺利,他不打算使用这个杀手锏。
谁曾想,连秦国公府的大门都没能进,更别提交东西。
该怎么办?
今日求见不得,那改日呢?秘密求见可否?
……
萧百发走了,徐还站在孤山高处的楼上,甚至能看到他黯然离开的背影。
故人到访,拒不相见。
这个做法无疑有些不近人情。
已经频临灭亡的契丹人,是被自己的一手扶持,得以有喘息之间,如今还有复苏迹象。
当初离开云中时,也信誓旦旦约定,将来南北呼应,相互合作夹击金国。
对付西夏时,需要他们从旁牵制,契丹人也毫无怨言,欣然应允。
现如今他们有难,自己岂能袖手旁观?
无论是当初在北地协同作战,共患难的情分,还是大局为重,都不能坐视不理的。
但萧百发作为契丹使臣,自己却不能见。
外使未曾面圣,见过宰相,却先与一个大将见面,这是大忌。
徐还相信萧百发并非不懂,他只是太着急了,也从另一个侧面证实,河套的情势十分紧迫。
赵构和秦桧,乃至满朝文武实在让人捉急,让人无语,偏生自己又不能先开口。
萧百发今日虽然未能进门,其实目的已经达到了。
到了这个地步,赵构要是还不接见契丹使臣就显得太过小气,不合礼数了。
果然,萧百发回到礼宾院不久,鸿胪寺就派人前来通知,次日上殿面君。
峰回路转,萧百发轻轻松了口气。
他不由在想,是徐还在暗中帮忙吗?他终究没有抛弃契丹人。
虽说终于有机会见到宋国皇帝、宰相,但是……明日才是真正要紧的时候。
……
“辽国使臣萧百发拜见大宋皇帝陛下。”
“辽国?这世上还有辽国吗?”
话音落地,站班的宋臣里不知谁冷哼了一句,讽刺意味十足。
御座上的赵构对这等君前失仪之举无动于衷,可见他是知情默许的。
早就料到南下会被各种为难,毕竟今日的契丹已经不是昔日的辽国,萧百发早有心理准备,故而并不急躁。
“此话从何说起,辽国使臣好端端站在此处,阁下看不见吗?”
“辽国五京沦丧,宗庙倾覆,且已无帝王,还能称之为国吗?”
萧百发反问道:“宋国东西两京亦沦陷,宗庙之地被贼人所拒,难道就不是国了?”
“无礼,我大宋陛下继位于南京(应天府),迁宗庙于临安行在,大军操练,迟早会光复两京。”
“原来贵国还有意北伐,光复两京,甚好。”
萧百发笑道:“巧得很,金贼入寇,我大辽退守云内州,亦迁宗庙与阴山之下,亦准备光复五京。”
“宗庙?辽国帝系断了根脉,已无人祭祀。国之大事,在戎再祀,契丹徒有残部,焉能称之为国?”
“我大辽蜀国公主乃是先帝之女,正欲登基复国,讨伐金贼,收复故土。”
“女子焉能为帝?”
萧百发早有应对之词:“女子为何不能称帝?中原曾有武瞾身为女子而等九五之尊,早有先例。
何况蜀国公主乃先帝之女,大辽皇族正统,百姓心之所向,登基复国有何不可?”
“武瞾篡权,牝鸡司晨,焉能为先例?”
“武瞾是篡权,然我国公主却是承继父位,而且臣民拥戴,乃是正统。”
萧百发道:“实不相瞒,本使此番前来,就是为了依照宋辽《澶渊之盟》,前来告知宋国。并邀请宋国共伐金贼。”
话锋一转,出使宋国的目的变了,不是来求援的,而是来结盟的。
“共伐金国?眼下粘罕西进,契丹岌岌可危,何谈伐金?”一直沉默的秦桧出声了,宰相的话自然也代表了大宋朝廷的态度。
“粘罕西进云内州,我契丹勇士奋勇抗之,金贼无尺寸之进。本使奉公主之命前来,邀约宋军与攻金贼于云中。”
萧百发道:“如若能灭粘罕于云中,于宋辽皆有好处,至少能拖住金国主力。
届时大宋兵马便可北上,光复中原,甚至渡河收复河北,如此对两国皆有好处之事,想必贵国不会拒绝吧!”
“求援就求援,竟说的如此冠冕堂皇。”
“这话可不对,宋辽约为兄弟之国已近百年,我国公主对贵国陛下这位兄长甚是爱戴尊崇。”
萧百发道:“求援倒也不假,小妹遇难,向兄长求救不是理所应当吗?”
“澶渊之盟,老黄历了。”
秦桧冷哼一声:“如今,我大宋与金国有盟约在先,岂能相助你等。”
“哦?宋国与金议和难道不是权宜之计?难道真要与金国约为伯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