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花溪,五进五出的大宅,奢华雅致。
福伯提前三天就开始准备,各处打扫的干干净净,房舍、用具、饭食一应俱全。
用过一顿蜀中风味的丰盛餐食之后,苏红袖拉着黄若彤走了,说是要带着表姐四处参观一下。
趁着空档,徐还与司马靖在府中一处小池边坐下。
福伯很懂规矩,命侍女送上茶点之后,悄然退下。确保四周无人,不打扰秦国公商议要事,避免泄露消息。
落座,品茶。
瞧着小池中荡漾的碧波,以及冒头的锦鲤,徐还笑道:“先生,入蜀感觉如何?”
司马靖笑道:“山清水秀,风光宜人,也开了个好头。”
“多亏先生提前打探赵开、萧振的底细。”
“老夫不查,国公当真不知吗?”
司马靖一声反问,然后与徐还相视而笑,有些事心照不宣。
“蜀中官员看起来颇为配合,殊为难得啊!”
“也在意料之中。”
司马靖笑道:“国公以驸马之尊,携荆湖大胜之余威,率大军前来,蜀中将官岂能不惧?”
“哼哼!”徐还淡淡一笑,如今的大宋与承平年间偃武修文的局面不同,已经不是文官优越,高高在上的时候了。
乱世之中,手握兵马之人方有话语权,尤其是一个战功赫赫,位高权重的皇亲国戚。
“除此之外,国公在蜀中有天然支持!”
司马靖环顾四周亭台楼阁,笑道:“眉山苏氏,一出手就是大手笔,黄夫人这桩婚事当真划算。”
迎娶黄若彤之时,徐还倒真没想这么多,完全是被中秋夜那场惊险吓到,让他意识到自己的内心,不忍辜负佳人。
而今看来,不仅娶了一位才高八斗的俏佳人,还得了这么多的便利,与眉山苏氏轻易建立起联系。
当然了,苏家也是看中自己的身份地位,加之与黄若彤的婚事是圣旨直接赐婚,旁人无从反对,已是既成事实。
“国公本身就是过江龙,又有地头蛇相助,成都府的官员们岂能不知轻重?”
徐还笑道:“也是,赵开、萧振之流都是人精,往后啊…还得好好结交。”
“赵应祥年岁大了,是忠直之臣,于国有利,合乎法度情理之事,他应该都会支持,不至于给国公使绊子。”
司马靖道:“此等老成持重之人为转运使,是好事,却也很难作他想。
至于那个萧振,想来还是心怀凌云志的,往后打探清楚底细之后,倒是可以考虑争取。”
“好,先生提醒,还心中有数。”
徐还点头道:“武侯祠已经祭过,接风宴也推了,接下来……”
“老夫以为有两件事,算是当务之急。”
“请先生赐教。”
司马靖道:“其一是剿匪。”
“剿匪?”徐还微微错愕,率军前来是抗金的,蜀中也没听说有什么匪患。
“有没有匪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随便找个由头便是。”
司马靖道:“此举倒并非是为了剿灭匪患,而是一种姿态,一来是给蜀中百姓看,让他们知道大军入蜀之后,蜀地会更加平安,他们能够更加安居乐业。”
略微思量,徐还便明白了。
这年头兵卒素质参差不齐,一旦管理不善,很容易出现兵痞滋扰百姓的情况。
百姓往往视之为洪水猛兽,每逢有兵马经过之时,绝对没有什么箪食壶浆,鱼水情深的场景。
完全就是避瘟神一般,唯恐避之不及。
当然了,军纪严明,秋毫无犯的队伍例外,比如原本历史上的岳家军。
虽说大军入蜀是为了北上抗金,保卫蜀中,将官和有见地的士绅们明白。但寻常百姓只看到蜀中一片祥和,指不定有所误会。
必须找点事做,避免百姓误解。
司马靖续道;“除此之外,其二做给南边和西边的人瞧。”
“大理与吐蕃?”
“没错!”司马靖点头道:“蜀中虽然没有遭到金贼战火,但紧邻大理、吐蕃二地,皆民风彪悍。
以前相安无事,难保不会趁火打劫,故而借剿匪之名,适当警告一下大理与大渡河以西的羌人、吐蕃人。
以免他们蠢蠢欲动,影响后方安定,一旦战事失利,金贼跨境联络他们未尝没有可能,也算是未雨绸缪。”
“先生所言甚是。”徐还一点都不希望,北伐如火如荼之时,有人拖后腿。
司马靖道:“理由老夫都已经替国公想好了,不过需要国公上一份秘奏,提前知会官家,免得被人攻讦公器私用。
毕竟,蜀中人员众多,难保不会有……国公想来省得。”
虚汗心领神会,点头到:“嗯,还有呢?”
“称病,比如对外宣称车马劳顿,水土不服。”
……
赵开、萧振等成都将官次日前来浣花溪拜见秦国公,却得到了这样的回复。
“国公爷身体不打紧吧?”
“诸位放心,国公在荆湖作战日久,本就劳累,入蜀又是一路奔波,仓促入蜀,略微有些水土不服,休息几日便可。”
掌书记辛赞“据实”以答,同时婉拒了萧振延医问药之盛情。
一众将官只得无奈告辞,让秦国公好生休息。
当此之时,秦国公徐还正赖在榻上不愿起身,劳累不假,却不是车马劳顿,征战奔波,而是床帏挞伐之故。
自打在白帝城休整之后,一路行军多有不便,徐还甚至没机会与黄若彤亲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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