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世忠生在西北延安府,那是大宋与西夏交战的前线,烽火连天造就了当地尚武热血民风。
韩世忠身材高大,自幼习武,十六七岁的时候便慓悍绝人,不用鞭辔便能骑未经驯服的马驹,降服烈马。因家贫无生业,喜爱饮酒,为人豪爽,不拘小节,少年时有点泼皮之风,故而人称呼“泼韩五”。
像大部分西北男儿一样,韩世忠后来加入西军,开始了抗击西夏的历程。凭借力气过人,勇武善战,韩世忠逐渐积功成为军中低层军官。他亦曾多次身先士卒,甚至是冲入敌军帅帐,斩杀西夏驸马。
驻守前线的经略使为此特意上疏朝廷,请求破格提拔韩世忠,奈何当时主持军事的童贯怀疑奏报的真实性,只同意韩世忠升官一级。
数年之后,宋金海上之盟,韩世忠随同西军调到燕山路对阵契丹与女真。韩世忠作战勇猛,曾以五十人击败千余金军,亦有数百人夜袭金军大营,斩其主将的辉煌战绩。
上皇赵佶在位年间,韩世忠还曾参加过征方腊的战事,并在庆功宴上与梁红玉一见倾心,先是纳其为妾,发妻亡故之后将其扶持为正室夫人,伉俪情深传为佳话。
东京城破之后,韩世忠跟随登基的赵构一道南下,应天府、扬州,一直到如今的临安。幸得枢密使王渊赏识,韩世忠日渐得到重用,官至秀州防御使,驻军在外。
金军如今进犯江淮,虽说兵锋并未到达江南,但韩世忠却忧心忡忡,如果按照目前的情形,金军渡江几乎是迟早的事情。所以到秀州之后,韩世忠便训练兵马,一日不可懈怠,随时准备迎敌。
然而敌人尚未到来,临安先有变故。
枢密使王渊勾结内侍康履作乱,被苗傅斩杀;皇帝赵构自感有愧于天下,逊位于太子,孟太后垂帘听政。
昭告天下的消息传到秀州,韩世忠大惊失色。
怎会如此?不正常啊!难不成是临安出了什么变故?
更让韩世忠没想到的是,他正在惊疑之时,他的夫人梁红玉竟然来了。
帅帐里,看到满面风尘,身体疲惫的娇妻,韩世忠满眼爱怜,也越发担心。
“夫君…”梁红玉安置好儿子之后,费尽心思才避开耳目,混出临安城。一夜之间,策马奔跑数百里,从临安赶到秀州,此刻着实已经疲累不堪。
“夫人不必着急,先饮口水,歇息片刻,再慢慢说。”韩世忠柔声安抚,他武人出身,但对妻子却是柔声细语,宠爱有加,哪怕夫妻年纪相差十多岁,感情却一直很好。
梁红玉喝了口温水,休息片刻后才连忙道:“夫君,临安出事了。”
果不其然!
韩世忠沉声道:“我已接到朝廷消息,正自疑惑……夫人且告诉我,临安究竟发生何事?”
梁红玉道:“苗傅、刘正彦兵变,杀了王枢相,逼迫陛下退位,挟幼君与太后登基。”
“苗傅、刘正彦!”韩世忠愤恨道:“他们深得陛下信任,没想到竟如此狼心狗肺,行此不忠不臣之举,着实可恶。”
“知人知面不知心。”梁红玉沉声道:“夫君不必伤感,当务之急是起兵勤王护驾。”
“勤王…该当如此!”韩世忠点点头,旋即眉头一动,看着梁红玉道:“夫人此言可是有什么缘故?”
“不错!”梁红玉道:“我是前来传达陛下旨意,夫君尽可放心起兵,此乃奉旨勤王护驾。”
韩世忠讶然道:“奉旨?你见到陛下了?”
“没有,此事说来话长!”梁红玉随即将灵隐寺遇袭,得徐还相救,裴元衍到访,以及徐还护驾传旨的事情道来。
“宁远将军徐还?”韩世忠点点头,若有所思道:“长公主南归的消息我已听闻,这个徐还我亦有所耳闻,只当是个寻常人物,不过凑巧护送过长公主,没想到竟是如此了得人物。”
“是啊,虽然只是一面之缘,我有种感觉,这位徐将军非同寻常。”梁红玉道:“昨日幸得这位徐将军机敏,及时入宫护驾,守住了宫门,陛下才没有被叛军伤害,最终才能与叛军谈判,讨价还价,妥协暂避。
不过徐将军说此乃缓兵之计,唯有如此,才能保障陛下与全城君臣安全,亦才有机会传讯天下,让你等在外将领知晓,率兵勤王。”
“如此说来,这位徐将军确实不简单,待回临安之后定要认识认识。”韩世忠欣然道:“陛下能特意要求他护驾,可见对其信任,那么其旨意也就可信。”
梁红玉道:“嗯,此番确实要感谢徐将军,先是在灵隐寺救了我们母子;兵变之日又及时前来传讯,让我与孩儿及时避开,否则如今我们母子已是苗刘手中人质,你纵然想要起兵勤王,也少不得受制于人。”
“是啊,夫人安全,着实幸甚!”韩世忠庆幸地点点头,旋即关切道:“我们的孩儿呢?”
“放心好了,我必定是安排妥当才出城的。”梁红玉道:“而且各位将军府上,都有通知,想来大都避开,苗刘手中并无人质。”
“如此甚好!”
梁红玉悠悠道:“兵变之始多少与我们母子有些关联…王枢相虽说是有不是,但对夫君有知遇之恩,如今遇害…夫君勤王护驾,为你报仇意在情理之中。”
“没错,理所应当!”韩世忠道:“我这就调派兵马…同时将陛下之一传讯给张浚、刘光世几位将军。人多势众,方能尽快平定叛乱…另外,也免得其他将军日后说我独占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