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城内刮起了一阵大风,这对于生长在风来处的大树来说,可未必是那么友好的了,这个时间里,无论你站在凤城的哪个角落,都能看得见成百上千的树叶,浩浩荡荡的飞舞在半空中。
“怎么了?”祁老见秦晚表情很奇怪,不免多问了句。
秦晚揉了揉太阳穴,“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画灵怎么突然就联系不上了,还有不久前出现的那道连接天地的白线,也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情况。”
“其实我也有些事情早就想问你了,只是一直找不到机会开口。”祁老摸了摸下巴的白胡子,好像在思考什么,“你之前提到的画灵真的能靠得住吗?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们之间应该有一些利益的联系吧?”
秦晚也没犹豫,把事情和祁老摊开说了:“之前吕般也在,我不方便说的太多。我之前和你们提过,画灵认了一个冤魂当‘儿子’,叫做舟舟。她把舟舟看的非常重,并且向我承诺,只要我能帮她安置好舟舟,她便尽全力帮助我们。”
待秦晚的话说完,祁老也陷入了思考,片刻后才重新开口:“会不会是因为事情失控了,画灵单方面断了对你的承诺,提前把舟舟送走了?”
秦晚回忆了下白线凭空出现的位置,不得不承认祁老的猜测还有些道理:“我记得之前我们是不放心吕般的安全,才让和他画灵呆在一起的,您既然早就不信任画灵了,当时为什么要同意?”
祁老稍带尴尬地笑着回答:“我在收徒前就算过了,我这徒弟没别的优点,就是命硬,一生都有贵人相助。所以,我想着他命这么硬,在哪里都差不多吧。”
“还有这种说法?卦象能准吗?”秦晚觉得自己之前怕是看走眼了,这位也是个坑徒弟的。
“准的!我刚刚给吕般算了一卦,卦象显示这小子已经平安离开古画了,只是变卦有点稀奇,竟然沾了离火卦的迹象。”祁老若有所思的说道。
“卦象不是仅有虚实的组合吗?您是怎么做到把卦解到这么详尽的?”秦晚惊诧的问道。
“都是师门里传下来的老东西了,虽说用处不小,可是能学会的人,我一只手都能数出来。”祁老遗憾道。
“听您的话,祁老应该收了不少的徒弟吧?”
祁老无奈的诉苦道:“贫道虽说一生漂泊,却也不会大放厥词,这五湖四海可都有我的徒弟。不过都是外门弟子,真正能继承我衣钵,只有一个吕般,只是这小子还半点都不珍惜。”
“吕般的资质不算好。”秦晚说的很含蓄。
“何止不算好?”祁老轻嘲的笑了笑,“我带过那么多徒弟,天生灵体的就有三、四个,聪慧过人的一抓一大把,乖巧听话的更是比比皆是,我是造了什么孽,最后要收一个又笨又懒还不听话的当亲传弟子!”
“大概是他的命最硬吧。”秦晚好像摸到了点门道,顺口问着。
果不其然,祁老幽幽的点起了头:“我们门派讲究的是一师一徒的传承,我门世代弟子都穷尽一生与天道斗争,如若不选命硬点的,怕是早就凉了。”
“天道难违,算不过的。”
“哎......”祁老长叹了口气,看着秦晚的眼神满是复杂,整个人又好像在一瞬间老了几岁,“是算不过啊,你知道吗?从我师傅的师傅那代开始,就开始算,这一世的地府之主会是谁了,最后一共列出了一百一十八个候选人,我是一个一个的跑,一个接着一个的收徒弟。”
“为什么要收徒?是为了帮他们逆天改命吗?”秦晚偏头望向祁老,似乎没有想到他会突然间说了这么多东西。
“你都知道?”祁老顺势抬起了头。
“嗯,我遇见了百里愿。”
“百里愿......”祁老念了遍这个名字,不禁笑了起来,“我记得,她的天赋是真好,并且过目不忘,我那么多徒弟里,她的实力绝对排的上第一第二的。她住的地方离你可远的很,看样子,她应该已经过世了吧!”
“对,我在地府遇见她的,她的实力很不错,我便把她留下来了。”秦晚回忆道,祁老是知道百里愿过目不忘的,却还是愿意把不外传的古籍给她看,也可以看的出他对百里愿的重视程度了。
“各人有各人的造化,那丫头是个命薄的,跟着你在地府呆个几年,攒点功德值再转生,来世的寿命可以久点了。”祁老有些唏嘘,话语中倒也没有想再见百里愿一面的意思。
“您当年为这么要把那么多的地府之主候选人都给收了徒?还特意帮他们逆天改掉了离世的时辰?”
“祖训照办罢了,我已经尽了全力,到了下面也不愧对师门了,现在只要把吕般带出来......”祁老说到这里噎住了,他现在一想起要让吕般接下自己的传承,就觉得未来的担子重的喘不上气。
“一百多个候选人,逆天改了一百多次命?您也不容易啊,难道就没有出几个特别难搞定的?”秦晚一边问着,心中却不免多感慨几声,自己这个地府之主,竟然还多亏了祁老的成全,否则现在的自己恐怕早就魂飞魄散,或者重入轮回了吧?
“难搞定的也多,特别是遇到那种年纪特别小的孩子,连交流起来都不容易,更何况是教会他们该怎么保护自己了。我也是纳闷了,天道居然想过让一个五、六岁的孩子担任地府之主的候选人,怕不是疯了吧?这就算了,我还遇到一个更坑的,是一个患有先天心脏病的华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