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罗之王的意图,叫黑母猜中了个七七八八。
长安城中忽降黑雨,雨滴带来森森寒气,如同凛冬降临,士兵们虽然仍奋勇作战,却哪怕不住舞刀弄枪也瑟瑟发抖,动作明显迟缓下来,以至伤亡人数猛增。
波换月影机关阵启动了,几十年来金胜堂帮仓罗之王布下的机关阵位与拉出的暗线,全部浮出水面,一百零八坊市里不断有坐落于地面的建筑物活起来,开始如石头巨兽那样走动。
这些建筑物里最多的是僧侣众多的寺院,僧侣们躲入了盾山施放的绿光保护塔安然无恙,庙里的佛像以及各类供奉就没法兼顾了,一座座变成仓罗之王棋盘上的棋子,与石灵兽一起与军队展开恶斗。
地面正逐渐变软,许多地方都出现了即将塌陷的势头,如果不赶快止住仓罗之王,破解了他的波换月影阵,只怕二十万长城守卫军连同苏烈将军,将在城中全军覆没!
“小七兄弟,你得加紧了呀!此战成败就看你如何攻破波换月影阵了!”
苏烈站在高高的,临时搭起的哨楼上指挥战斗,两只手的手心捏得全是汗。
奇怪的是,冷冽没持续多久,天儿忽地又暖了起来。暖风迅速为士兵们“解锁”,他们的四肢关节又灵活了,于是战斗力加强,一时间无论是石灵兽还是移动机关物,都不再是巨大威胁。
可很快的,用“暖”来形容气候又不合适了,空气热得似乎燃着火,士兵们动一动都汗流浃背似乎要中暑,举着刀枪奋战就更困难了,严寒与酷热在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里连续降临,这场仗,可真是史无前例的艰涩难打!
“兄弟们,努力冲啊!我们一定不能辜负王者大陆百姓的厚望,一定要保住长安,将恶虏驱逐出我们的世界!”
苏烈挥汗如雨,却连擦汗的功夫也找不到,振臂向兄弟们高呼。
他的怒吼声能传出数百丈远,听见的士兵们以威震河山之势回应“保卫长安,驱逐恶虏!”
更远处的人听见战友呐喊,于是效仿高呼,这样处处相传,很快这八个字就成为战斗口号,响遍了长安城的每一座坊市,甚至每一条小巷,那声势惊人,哪怕是石灵兽,也不得不呆愣一下,将士们趁这功夫,又斩杀了不少。
士气如此高涨,苏烈十分欣慰,但这也无法隐去他心中担忧。石灵兽和会动的建筑,不会受任何气候因素的影响,士兵却会因天气酷热而降低战斗力。
此战凶险莫测,最后究竟谁输谁赢,可不好说呢!
正在发愁,冷不丁背后传来奇怪的问候:“苏将军,这么几天不见你就急瘦了,可真操心呀!”
“什么人?居然能避开我亲兵守卫的视线靠近本将军?!”
苏烈大惊,急忙回头,却问:“你人在哪儿?”
黑母气坏了,龇牙咧嘴地叫唤:“苏将军,我在这儿呢!你长那么大对眼睛都看不见我吗?”
声音是从下方传来,并且并非来者不善,苏烈神色一松低头看,就见黑胖小子叉着腰站着,气呼呼满脸悲愤。
“哦,这个……”苏烈因无心之失伤了黑母的自尊,觉得抱歉,内心却也委屈,心想你哪怕再长高半尺我见你也不用那么费力了。
黑母仿佛听见了苏烈的心声,压着火假装不在意,“嗨,比别人少长半尺个儿是我的错,不赖将军,咱说正事吧。”
其实苏烈见是他来,心中已然一喜,就希望他是来送战局有转机这类消息的,哪愿意多讲废话?
彬彬有礼地拱手道:“此处战场凶险,不知黑先生因何而来,还请赐教!”
黑母嘴一努道:“读书人就是爱讲礼,这么酸不蹓叽的真叫人不好意思。苏将军,你再好好看看这战场中石灵兽的数量,还有处于运动中的建筑物,它们都在怎样发生变化?”
“发生变化?哪有呀?”苏烈一惊。这局中人难以看清局势,通常反而是局外人能看出问题。他满眼都是奋力厮杀的将士与没有生命却显得战力十足的石头怪物,看久了眼睛都麻木了,又打哪儿看出变化?
黑母知道仓罗之王才刚开始调离机关阵,石灵兽数量变化还不太明显,所以苏烈看不出来。但他得现在就明白已然降临的危机呀!否则等他明白过来,一切就都晚了!
黑母心急,脸儿黑黑看不出来,只让人觉得他是在傻笑。
他目光朝四周一扫,顿时有了主意,扯扯苏烈衣袖,又往右边一个偏僻的街角指道:“苏将军,你往那儿看!”
苏烈赶紧顺着他指的方向望过去,立即惊疑地“咦”了一声。
苏烈见着啥了?
他见到一尊巨大的石灵兽与五六名士兵恶斗,眼看就要压下来伤及士兵,却重重吐出一口白气,石身也东倒西歪地摇晃几下,就朝地面一砸,没入地下不见了!
“那是怎么一回事?石灵兽明明胜券在握,却又为何要撤走?”苏烈看得不解,但士兵得救,他反而更加心慌,隐约觉出这不是好事。
黑母嘿嘿笑道:“将军身经百战,这都看不出来吗?交战中撤兵,除去转移战场还为的什么?”
“啊?转移战场?这又是何缘故?战场又将转去哪里?黑先生想必已然清楚才来报信,还望告知!”苏烈急得不得了,说话却依然周到。
黑母简而言之:“转去哪儿?当然是你最关心的盾山那儿啦!”
“什么?”苏烈更惊了。一直以来,他都认为长安城内的战事最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