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事商量妥当,鲁班七号就即刻要动手。
毛鱼儿听说能逃出魔窟,也是心切切地想赶紧离开,所以鲁班七号说啥他就跟着做啥,没有一点异议。
不过等鲁班七号身子一倾,要往门口蹦,他却一把拉住那木偶人道:“喂,七兄留步!”
开始时,毛鱼儿要叫鲁班七号鲁班兄,这称呼木偶人断不敢接受,否则就成了冒犯鲁班大师。大师万一在天上听见了恐怕得纳闷儿,“我啥时候和一个帮派小贼称兄道弟了?”
想来想去,鲁班七号决定今后就让他人称自己为“小七”,这样就能避开大师的名讳了。
见毛鱼儿拦他,鲁班七号不解,“你又想干啥?你不会还没出这间屋子就改主意了吧?”
毛鱼儿连忙摆手道:“怎么可能?只要七哥不嫌弃我,我死都不会再往回退!你别误会,我只是想问问这一趟你到底想找什么。有了目标才能有方向,有了方向行动才能又快又有效,你说是不是这道理?”
鲁班七号认为他的分析很有道理,但凭间谍固有的机警,却还是不能轻易说出要找的东西。但搜找方向也是要的,否则就是在白忙,于是他想了一想后回答:“我正寻找的物件听来会很奇怪,很可能有形又无形,存在又不存在。”
“啊?这个……”毛鱼儿的嘴张大成个圆圈,表情象嘴里飞进了一只苍蝇。“这位七哥,不会还是在拿我开涮吧?”他担忧地想。
见毛鱼儿迟疑着不挪步,鲁班七号也有点着急,他催促道:“你快点,不然天都快亮了!”
毛鱼儿哭笑不得,摊着两手道:“七哥,我巴不得走出门你要找的东西就在那儿,可说不定翻遍这座大宅的任何一个角落,那东西也出不来。既是无形,又不存在,咱们上哪儿去找?”
毛鱼儿如此理解,鲁班七号傻了眼儿,但转念想想,是个寻常凡人听了自己的解释也会产生顾虑,更别提一个半大孩子。
该怎么说才能让他明白呢?“神秘力量”四个字绝对不能提,那么就……
“哈哈,毛鱼儿,我这么和你说吧,你的家主洪威不可能有那么大本事搞起这么大的事业,他身后一定有势力在顶着他,所以他才能在长安城中为所欲为。现在我要查的,就是这股势力存在的证据,只要拿到证据,对付他就容易了。这你可明白?”
“背后势力……”毛鱼儿两只眼也瞪得溜圆,和张大的嘴合一处看成了三个黑洞。
他绞尽脑汁地想了许久,鲁班七号只能耐心等待,好一会儿过后他才猛一拍脑袋嚷道:“这次我真的明白了,你要找的,是那个东西!”
鲁班七号个头比毛鱼儿高,走起路来一蹦一蹦的,挺容易惹人注意。毛鱼儿索性让他再次装死,然后扛在肩上拖着他走。这样就算被人撞见,他也可以托辞说是晚上出来练木偶人,明天好表演给老太太看。
鲁班七号装死拿手,只是苦了毛鱼儿,要将这么大个重“东西”扛上肩头,走路的速度便快不起来。
二人于丑时出发,这时夜色最浓,整座洪府里灯火也调得最暗,除去檐角挂的灯笼串,园子里的石灯笼大多都灭了。
绕过几道长长的回廊,鲁班七号感叹洪威这小子搜刮的钱财太多,竟能建起如此豪华的宅院作为金胜堂总舵,只怕皇帝来见了也得生出几分妒嫉。
处处黑灯瞎火的,可惜鲁班七号没有盾山那夜能视物的眼睛,就只能凭声音判断周围有无异状。
等听见有水流声,他断定是来到了一片湖边,走近后借微弱的灯笼红光看,那果然是一片被垂柳围绕的翠湖,给夜色染得如墨汁般黑沉,风吹倒插在水里的柳枝,水和树便一起发出声响,如同合奏。
“咱们俩,这是来到哪儿了?”鲁班七号凑在毛鱼儿耳边问。
毛鱼儿也低声回答:“是何家祠堂。”
“什么?何家祠堂?”鲁班七号猛地一挣,就从毛鱼儿肩头跳下来,稳当当站在了凹凸不平的鹅卵石甬道上。
“哎呀,还没到地方呢,你跑下来做啥?”毛鱼儿责怪地问。
鲁班七号更生气,“我还想在那个老太婆屋子里先搜一搜呢,你怎么就把我带出来了?洪威看样子特孝顺他娘,说不定重要物件都给他娘藏着呢!”
毛鱼儿急得手舞足蹈,“没,没有!我向你保证肯定没有!洪威敬祖宗,除去这地方哪儿都不会觉得安全!在他眼里,只有老祖宗能帮他保齐拥有的宝贝,所以但凡给他看重的物品,估计八九不离十全在这里!”
“可是,他明明姓洪,要去也该去洪家祠堂,你怎么就跑来何家祠堂了?难不成咱们已经离开了洪府,绕到外面来了?”
“嗨,哪里话,七哥你是不信我还是当我蠢?”毛鱼儿显得无可奈何,既想赶时间,又明白不把话说清楚,鲁班七号就不会再往前走了。
鲁班七号确实够谨慎,往旁边的石块上一坐道:“你和我讲讲这其中原由吧,回去的路我还记得呢,真需要回去,就不用你相送了。”
这是要和他断交!毛鱼儿慌了,按住鲁班七号道:“这次你怀疑我,我不怪你,但等听完我说的信了我之后,就再也不能这样矫情了!朋友之间最重要的是信任,相互怀疑就只会坏事,最后大家都达不成目的!”
“好小子,何时我就同意与他做朋友了?”毛鱼儿那一板一眼的认真样,怎么看都还带着浓浓的少年稚气。鲁班七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