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寒抬眼,对上君千墨幽深的黑瞳。
她迅速将手撤离,那人也干咳一声,坐直了身体,双腿交叠靠坐在沙发椅背上。
男人眼神深邃,如黑玉般亮泽,性感的唇克制地抿成直线,俊逸的脸上似乎带着浓重的禁欲气息,而那眼神,炽热得仿佛能烫伤人的火焰。
室内明明很嘈杂,王辰和夏沫争抢麦克风的声音此起彼伏,但在君千墨和苏寒这一小方天地里,空气似乎都是静止的。
两人谁也没有说话。
苏寒懊恼到想剁手,也在思考接下来怎么小心到连君千墨的一片衣角都不触碰到,安然离开。这样的小事情,以她的实力,只要不急躁,是很容易办到的。
哪知,君千墨竟然突兀地先开口了。
“痛吗?”他问,声音是沙哑的。
苏寒蹙眉,不知道这个人在问什么,这问题来得莫名其妙,什么痛不痛?
好在,她很快就懂了,因为君千墨竟然站了起来。
那人拉开矮的茶几,想要蹲下来,试图撸起她的裤腿,想要查看她刚才撞到的脚踝。
苏寒怔愣了一下,迅速闪躲开,也趁此机会跳了出去,走到了秦戈身边。
之前被撞到脚踝的那一下确实很重,也有点痛,但跟君千墨这种耍酒疯拦路的人呆在一起,早就被她忽略了。
她刚才怔愣,不是因为疼痛,而是因为君千墨那语气里让人心惊的温柔。
怎么可能?
她现在可是男生的身份!
这君千墨神经病把她当成谁了,醉酒了还如此注重细节,满目关切,满腹温柔。
呵呵,荒唐。
这样的温柔,她上辈子长达数十年,似乎只经历过屈指可数的几次。现在,她几乎已经全部忘光了。
印象最深刻的,莫过于她执意要成婚那日,婚礼安排的时机好像不对,很多人反对。
但那个人答应她了,丝毫不在意别人的眼光,难得换下一身军装,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和得体的西服,就在万众围观的情况下,十分有耐心,甚至带着略微的笑意,一直坚持站在那,站得笔直,静静地等待着她。
那时候,他好像还因为什么原因受了重伤,未痊愈。
她隔着窗子在楼上望着他,阳光在他身上留下的金色光芒在那一刻变成了永恒。
后来,这个画面一直反复出现在苏寒孤寂的岁月当中,一度成为她十年无法忘却的记忆。
上辈子,谁傻谁知道。
苏寒有些恼,拉住秦戈,一边快速往外走,一边不太友善地对王辰道:“那边有人醉了,你处理一下。”
所谓处理,就是表示爱怎样怎样,她懒得管的意思。
然后,她就跟秦戈走了,头也不回。
苏寒跟秦戈这么一走,聚会提前结束。
君千墨虽然醉了,但身体素质太过强硬,除了大脑一片混乱之外,看上去一切正常。
他面无表情地在王辰的指引下,回了自己的九楼。
王辰原本担心他表哥醉酒了难受,想留在九楼看看,结果被君千墨直接拒之门外。
整个大房子装修得全是冷色系,黑白灰的色调,君千墨躺在自己的床上,有些烦躁,也有些疲累,他用一只手盖住自己的眼睛。
酒精使人迷醉,也使人沉睡。
连日来没有好好休息过的君千墨,终于又沉沉地睡着了,陷入……更深的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