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哪里来的?”
飞羽军大营,虞喁喁寒着一张俏脸,神色不善,凝眉如剑,狠狠削向大帐之中的男子,男子五花大绑,两膝跪地,姿态之端正,态度之诚恳,真真是挑不出半点错来。
偏偏,那毫不避讳的眼神,总能叫人感觉几分无赖!
虞喁喁的眉头又挑了挑……
“姑娘,我说我是路过的,你相信么?”
都说好男儿傲骨铮铮,只有站着死,没有跪着生,但,也只是说说,真信了,那就是傻瓜。
生死面前有大恐,几人能从容对待,几人能坚持所谓尊严?
这不,吴明就跟虞跪了!
这一跪,还跪的理直气壮,跪的问心无愧,一点羞耻感都没有。
哼哼,他便不信,这世间能有两朵一样的花!
“我已经看破你的计划了,老师!”
吴明这般想着,却不露半点声色,越发显得无辜,把虞喁喁气得额头跳动,强压着把吴明一铁锅拍平的冲动,挥了挥手,便有两个顶盔掼甲,仿佛两堵铁壁的人熊兄走了进来。
人熊兄长得极是魁梧,膀大腰圆,呼气粗重,带着呼噜噜的风声,跟个蒸汽姬,咳咳,是蒸汽机一般,扭起吴明的胳膊,捏小鸡一般,一人一边,将吴明捏了出去。
捏小鸡?
还真不是形容!
吴明虽然面容普通,咳咳,好像不用强调,但身形也不算矮小,堪堪只够人熊兄两只手掌合抱,给人一种稍稍用力大了,就回被撕碎的错觉,看得帐内的亲卫们心惊胆颤。
却是,虞喁喁怕走脱了他,特地找来的猛将,要将他看守住。
有人倒要问了,虞喁喁既然不放心吴明,为何又不杀了他,以除后患?倒也不是虞喁喁不敢杀吴明,而是,不能杀。
这天下间,有些事能做,但有些事不能做,而恰好,杀吴明这件事,虞喁喁是不能做。
虞喁喁自小随着霸王长大,耳目渲染,近朱者赤,并不畏惧杀伐,只是,这吴明偏偏却是他的“恩人”。
虽然,这“恩人”着实有些水分,虞喁喁也怀疑吴明来历,更厌恶他那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但“恩人”就是“恩人”,虞喁喁再是不爽,也只能将这口恶气咽下,撇过不提。
“来人,着三位司马进来!”
既然不能对吴明发火,虞喁喁难不曾还不能对其他人发火了?
“大都督!”
不多时,帐外两声通传之后,三个苦着小脸的小小司马就走了进来,规规矩矩地给虞喁喁唱了个大喏,一本正经的做起蜡像,动也不动。
“说吧,怎么就给人家偷袭了?”
可惜,他三人想要装傻,虞喁喁却未必愿意放过他们,眉头一挑,杀气释放,犹如狂风暴雨,只一下,就把三人冲得面色通红,踉跄后退,装不住蜡像。
自飞羽军建成,又过了一年!
一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却足够虞喁喁养成大势!
如今的她,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威仪之重,便是桑羊农几人见了,也得谨小慎微,老老实实喊一声大都督。
更别说霸王建号称国之后,安心做起甩手掌柜,一应军国大事都托付给虞喁喁。
虞喁喁不负众望,的确了得,每战必先,逢战必胜,杀伐之凶,天下皆知,以致杀气渐重,几乎化成实质,几无人能承受!
桑羊农这等转世的老贼,每每见了虞喁喁这身杀气,也是唬得胆颤心惊,实在不敢得罪这女子。
偏偏,三人却有苦难言,逃不过去鸟!
却说,当日桑羊农三人奉令押送一批军辎重器,也不知反霸军哪里得到的消息,被人家堵在了落凤坡,虞喁喁得知消息,火线驰援,却误入杀阵。
一般的阵法也奈何不得虞喁喁,凭她手中长枪,天下间,能打得过她的不超过半手之数。
可惜,当日的阵法着实古怪,进退无门不说,更有杀机跌宕,困杀八方六合。
真正引动杀机的,是两道红色疾光,咻忽纵横,披靡威风,虞喁喁武艺也精湛,却连对方真身也不曾见到,就被这两道疾光打得节节败退,飞羽军阵势不断溃散,战势,一败涂地!
好在,这时有个天降的“恩人”,吴明,从天而降,生生砸穿杀阵,致其运转迟滞片刻,飞羽军趁势破阵,这才退了回来。
当然,桑羊农三人知晓,虞喁喁这般动怒,绝不止因为糟了埋伏之事,更因为,飞羽军百胜之名,差点丢了。
但真正追究起因果,还要算在桑羊农三人身上……
“反霸军中,只怕来了外援!”文浩小脸愈发苦涩,脑筋急忙开动,思索片刻,给了个似是而非的推测。
之所以说是似是而非,却是因为这个推测毫无根据,只是凭空猜想,连推测都算不得。
可是虞喁喁几人都有一种直觉,文浩所言,怕是正中副车!
“外援?天下三十三州,我楚国已得六七,九流瓜分二三,剩余一二,或是化外蛮荒,或为流亡势力占据,不足为虑,反霸军从哪里找来的外援?”
虞喁喁愁眉不展,杀气还未完全褪去,咚咚咚敲着手指,如同打鼓,帐内随侍的亲兵便觉耳中嗡鸣,心脏不觉为之跳动,直憋得脸色通红,呼吸难受。
好在,帐中还有另外三人,就见着虞喁喁失神,墨氐连忙站出,拜道:“回大都督话,这天下既然找不到援军,那天外呢?”
也打断了虞喁喁一人的沉思,把杀气收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