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出了客栈,阴沉的心终于烈见了长空上的悠阳。只是时辰不早,方才如此交言几声,那如离水匆匆流逝的时辰便似乎无了尾迹,临前只留下一片红霞淡许。
行路上,云灵娓娓声落,终于解开了伍离心里的石锁。
“姑娘真是好眼力...不像小的如此无用...”耀言一句旁人还得自责一句,伍离面上愈渐出了愧色,眼神也恍惚不定,携在手中的银剑貌似若无去处,从方才的镇然气势突渐萎靡,另手也张挠着头。他是真的打从心底里崇拜云灵。
“若不是你携我来,我又怎会如此顺利地探到什么?”云灵悠而打了个圆场,柔声雾语,唇角下的微容笑意久久不淡。
被云灵如此一夸,任谁心中无生暗喜都是不寻常的了。这不,方才愁生闷色倾覆在面上,这会便化成悠扬的风敛着那厌色飘然而去了,转而只留下了欣喜笑颜挂于那伍离面上。
“这些日子皆辛苦你们了。回去后定要好好歇息。”云灵悉心嘱托道,唇角颜生柔笑。
伍离闻那云灵如此一言,虽是敛生欣喜,但是心里仍携有使命感,便镇耳声落:“未待此事查出,我们可是睡不着觉的。况且这是太后亲下的命令,若是将军查不出什么,也不好向她交代...”
云灵听他的话里暗含一丝苦涩,言毕之后面上仅存了黯然神色,她似乎探到了些许苏霖的不易。方才渐过二十的年纪,便持刀握剑临战沙场多年。得以练就如今的一身功夫,自能想象到他幼时定也费下了不朽的功夫。如下翩许的年纪,便承受着他不该承受的,待他来讲甚为不公平。
如若他过得开心,他满意如下的生活,也是不枉云灵的怜心苦惜了。可是,这天下人,且又有何人愿意时时持赴沙场,见着一个个拼命而为的活人转瞬间便成了那倾趟而下的尸首,再溅了一地的殷血。
这世道有太多的不可耐,这凡人有太多的无可奈何。就连那妖,也时而为情覆灭。
是否乃天下薄意,还是临人自意,皆空为长天墨色下的一揽灰尘。
云灵久思而不止,只是默声低眸,颔首迸近。但她心底里早已衍生了对那苏霖的怜惜,她觉得,他们很像。甚可以说,天下人皆为如此,做了一切违背自己用意的事,可皆是迫于无奈,迫于这世道的世态炎凉。
尘开落阳,夕下的天是那般映红,临光入迷,映在她那如雪纱白的浮纱裙上似乎敛开了一帆澜漪,纱垂漫柳,散开了浮沉下的孤寂。伴落着清风,再仰着天的长空悠色,如兮下云般默默,胜孤舟无际之离客。
貌似要探到那苏府了。二人便自觉而然地急了脚步,匆匆踏去。离府门愈近了,恍惚间便抬眼望见了一个身影屹立在那门前不倒,漫影止过,再瞧见那人挥摆着手。
“是将军...”伍离一见那门前的苏霖,便愈发促起了步伐而去,渐去几步才忽而发觉被他弃于身后的云灵,便转首喊道:“姑娘,快...”
云灵柔空一笑,那一笑如长华在时玉容寄。连膝下的风也过之而无不及,抬紧了声势茫然而起,漾起了几声那叶落的寂寂颤抖。
“将军。”那伍离张眸恭敬道着礼。
而云灵悠步未至,宛若凡尘隔世,如下她的眼里只剩下苏霖那揽身影,就连身旁凝聚的风也吹不散她此时心中的迷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