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宴落幕,众人虽心携惶色,但仍不得不假装淡定地离开。临前纷声未绝,响彻颦耳。
临殿上的太后焦心不尽,心且念安,也但愿苏霖的方法得以复效。
惶惶无寂,那临空一下子漆黑得如恍隔世。
云灵与苏霖一行人漫步而下,正朝着那城门的方向走去。
临幕之际,那廉生观的降魔师们还未曾离去,依旧伫立于那阶层之上。亦是那太后下了命令,让他们轮流驻守其上,必定不得予了那妖怪再次突袭皇宫的机会。
不想,本该纵悦欢愉的公主婚宴竟会变成如下的模样。
吕太后只得独心惶恐,也只好待那廉生观的好消息了。
云灵直眸绽去,忽而抬眸而起,夜空薄雾,笼月如初,繁星漫落,好似孤天之景一般。今日的夜色虽说并无那般艳丽,但临添上一抹朦胧之色为其增添了一丝孤寂感,让人倍感消沉。
迷月映下的朦胧月光倾覆在面上,云灵双眸缓缓合上,心中荡漾而起的孤色忽而一敛而散,再而漾上来的是那无尽的释然。
卜玉到手了,希望终于降临了。
她该感到兴奋的,可忽而转眸望去,看见那苏霖面上寂色无常,面上颦眉不绝,她自该是知晓他心下在想什么。
或许他心系这天下,可他们到底不是一路的人。
她只能将一切的祝愿埋藏于心,也愿苏霖能助那廉生观复了这天下的安宁。
默心沉沉,她深扬了一口气,方才一敛眼帘而过,忽而传来那苏霖切声淡语入耳:“对不住姑娘,今日可让你与月儿姑娘受了惊吓。”
他漫声温言,仿佛云梦一般入了云灵耳里。
云灵疾眸一回,微微拧眉而上,心中忽而一愣,绽着惶惶孤色的双眸凝着那苏霖的脸。
半响,她才复言回道:“不,不……”她心生惶色,便就急忙解言道过,“与公子何干?”说罢,她挽笑一声,缓缓摇头,然之再直眸向前,忽觉心颤愈发急促。
苏霖心下自是有愧,他觉得是他带她们二人来这宫里,让她们受了这妖怪的恐吓,亦是自愧其无能为力。
可是,他却不知晓,其实心生愧意的是那云灵。
她欺骗了他如此之久,可他仍将她视作己人。到底是不该,还是她错了。
云灵沉心念念,疾而避了那苏霖的眼神,方才转眸而过,深扬其气,面上早是愁色布满。
“是我的错。”苏霖忽声又出,说罢只是垂首而下,脚步轻缓。
云灵如此一听,疾眸一转,急言一抛:“不,与公子无关。”苏霖抬起头来,二人方对望而过。
像是凝眸生情,被那映下的月光衬出了光景。
“况且,我们也并无看到那妖怪。”云灵挽笑道,轻垂眼帘而过,方又接言道:“或许,只是唬人的罢了。”
苏霖闻其声落,方觉心中惶色淡缓了去,缓缓地叹了一口气,嘴角终于轻扬而上。
二人面前的月儿牵着那苏魅儿缓步而行,二人随性而为,边走着边晃着双手,与那临前畏生畏色、蹑手蹑脚之人宛若两行之人。
忽闻那苏魅儿深叹了一口气,月儿转眸绽声询道:“怎么了,在担心你的陌大哥?”说罢只是颔首而起,轻而抿了抿嘴,便望着那凝空夜景。
苏魅儿闻后再漫叹一声,半响才道:“但愿那妖怪不要伤了他。”她只得在内心祈愿。
月儿嘴角轻扬而上,哼笑而过,随言道:“放心罢,他且不是杀了那么多妖,如下怎会有事?”
也不知是不是气话,可月儿此言让苏魅儿听了很是刺耳。
“不是杀,是降。”苏魅儿绽声而出,亦是在替那雪卿陌做辩解。
可月儿怎会相信,她只轻言一抛:“有何区别?”面上抹上了一丝孤色,像那乌黑沉寂之景,嘴角的笑意早是荡然无存。
“杀,那妖怪且就死了。但降,便是予了那妖怪轮回重生的机会。”苏魅儿追言解释道,坚声定语,可却仍是说服不了那月儿。
“你也信这个?”月儿随言一声,说罢只是冷笑。
“为何不信?”苏魅儿抬眉一皱,反将询问道。片刻又绽声而起:“那是陌大哥告诉我的,他不会骗我。”她绝声一落,面前只是憧憬。
月儿又轻哼一声,依旧是颔首望着临空,嘴角轻扬而上,荡漾而出的笑意是那般讽刺。忽觉越面的冷风是那般散暖。
良久,她方才起声道过:“如若是那般,我也不会亲眼目睹爹娘惨死在我面前了。”说罢她只是冷笑,那笑声格外凄冷,让苏魅儿觉着刺耳。
此声落尽,苏魅儿转眸而过,娥眉颦蹙而起,凝望着那月儿绽着勉强笑容的脸,是那般令人心疼。
她好似意识到了什么。然之便抬声淡道:“对不住,月儿。”
看着那月儿摇头,而那面上的笑意仍不褪去,方觉心下忽生愧疚。她不知该如何安抚月儿,她只是不愿看月儿如此痛苦,还要强装坚强的模样。
因为她知道那种感觉。
她们像是同样的人,她们都没有了爹娘。尽管她是妖,她是人。可如下看来,她们根本毫无区别。
脆弱过,笑过,哭过,硬气过,坚强过,故作坚强过。
月儿只是轻轻笑过,但双眸早已含尽泪花,她临下的手被那苏魅儿紧紧牵住。
“他们是怎么死的?”苏魅儿忽声询道,双眸凝望着那月儿的脸。
明是知晓不该问,但她还是要冒险询一声。或许她该知道月儿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