娆画轻叹了一口气,这才回声道:“没什么,随言几句罢了。”说罢再悄悄撇一眼那身旁的娆璃,见她孤眸如初。
“是么?”雨上花皱眉道,再探一眼那娆璃的脸色。
“总之,姐姐好自为之,我可不愿再有一天,你又入了那人的奸计。”娆璃忽声一出,凝眸望向那娆画,嘴角轻轻一勾,那个笑容极为微妙。
雨上花自是知晓她在说些什么,便灵眸一动,轻轻撇一眼那娆画的面色,见她苦皱眉头,探眸向那娆璃而去。
娆璃说罢,便要扶膝而起。娆画见她要走,再急言追道:“你要去哪…”面上紧蹙眉梢而过,心里忧忧一晃。
娆璃立身而起,伴白雾临身,柒柒袅袅。未待她开口,娆画便再接言道:“近来外面危险得很,你且就呆在这烟雨楼,莫要再去招惹了那些降魔师。”说罢她也站了起来。
娆璃只冷哼一声,背对着她,默声不言,须臾便散影而去,令那娆画心里又缓缓一怔。
“璃儿!”娆画孤声一落,那娆璃早已不见身影。
只过手掀来一阵迷雾,娆画再深叹一声,紧紧合眸而过,心下是对那娆璃无尽的忧虑。
“让她去罢。”雨上花绽声道,自是知晓那娆璃的固执,便随言置之。娆画转过身来,又闻雨上花接言道:“你且又不是不知晓她的性格。”说罢轻叹一声,散尽离愁。
娆画也随之轻轻一叹,再而屈膝坐下。
“看起来,你妹妹她很恨那个降魔师啊…”若旁的水无痕忽声一出,令那雨上花心里一愣,再疾疾伸过手去捂了他的口,嘘言而过。
让那水无痕孤眸一愣,睁睨大了双眸。
“是啊。”娆画随声一道,过眸探到那窗外而去,望那窗外孤寂的景色,不禁觉得心里一阵透凉,仿佛临冰之气。
她又低下头去,自顾饮酒,却不曾伴有醉意。
想来是这酒味对他们妖来说,就是味水如初。可她多希望可以大醉一场,许是常闻旁人说道,酒味可使人忘己忘忧。
她不止觉得自己心下郁闷,本想快快地忘了那余飞泉。可到底是自己心底的借口。
因为她知道,那余飞泉在她心下的位置,无可替代。可她又极力地促使自己忘记他,到底是很痛苦的。
如下的她,只能自抑心气,尽力不去想到那余飞泉,尽力不去忆起他那张孤漠又冷傲的脸。
那晚受伤之时,那余飞泉惊恐万状又冰冷傲漠的眼神让她不禁觉得心遭万刺。她既觉高兴,且因为她又与他见面了。她又觉痛苦,且因为她又要受他的羁绊而过。
仿佛是苍天本就布好的阵,让他们双双落入陷阱,不得自救。
娆璃从不相信爱情,她也不奢望得到爱情。她甚至对她姐姐如此执迷不悟深陷爱情之井而感到悲哀。
或许是她独处惯了。
她也厌恶透了那些降魔师的嘴脸,常言听到他们言过,什么为民除害,降妖除魔,造福天下苍生。
在她眼里,都是满生谎言。她此前未曾做过伤天害理之事,但自从被那降魔师攻击之后,她便看淡了这些。
天下众生,与她何干。她不会在乎伤害过的每一个凡人,特别是那降魔师。
也许是她迷惘了。
她与那霍皖合作的目的,且就是为了得到卜玉。那霍皖想干什么,她自是清楚得很。
霍皖为的是得到天下,做万人之上的主。
而她娆璃,只是为陨灭那天下所有的降魔师,特别是伤透了她姐姐心的余飞泉。
其实,娆璃如此憎恨降魔师还有一个原因,且就是,她与娆画的爹娘是死在同一个降魔师手里。
这也是她如此反对那娆画与那降魔师相爱的原因,自此她们的关系闹得不可开交。但那娆璃心中还是将这娆画当做唯一的亲人,娆画亦是。
虽然娆璃变得如此固执,但她只是在依着自己的心做事。她知道自己的目的,自己想做的所有事。
杀降魔师也罢,夺卜玉也罢,她知道该如何做。
寻不到杀害她爹娘的真凶,她便要杀尽全天下的降魔师。
所以,这些年来,她历经沧海桑田,终于得知世间落有一个宝物——卜玉。她知道卜玉是何方圣物,但却不曾看过那卜玉帛书。
她终于寻到那卜玉的藏身之处,便去苏府横夺而上,她也因此受到那卜玉的反噬,从而得知那卜玉对妖魔鬼怪附有反噬之力,再不敢轻举妄动。
最后,她遇到了那霍皖,得知他也在寻那卜玉,二人一拍即合。
他们都知道,卜玉天灵是这世上最有神力的东西,能造福苍生,能让拥有者成为天下之主,一统天下,包括这妖魔界。
娆画虽恨降魔师,但她只是爱上了余飞泉这个人。如若他不是降魔师,或许他们得以安生度日。
可是事与愿违,无所临天,苍生枉笑。
临空一抹浮光映下,透那纱窗而入,折在那娆画颜袅如梦的面上,方如浮云悠帘。
她靠在那窗边,面上满生孤色,那眼眸却不再携有忧色,只伴着微光若许,须臾嘴角轻轻一勾。
城外的繁华,如下在她眼里,或许就是那天下最美好的景色了。
她不顾身后那雨上花同水无痕的打情骂俏,只自顾赏这城外美景,好似恍如隔世。
这人世确是个好地方,她也曾经想过,如若她不是妖,而是个普通的凡人,或许那样,余飞泉便不会弃她而去,或许他们便会永远地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