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人道:“若不是与你有关,我又何必与你聊这么多呢?巫首可知,我为什么与你谈起你们天巫一族的过往?”
千巫女心中不祥之感越来越盛,她谨慎地缓缓摇了摇头道:“前辈心思,断然不是我所能猜测的,还是烦劳您直言相告吧!”
白衣人道:“其实巫首知道吗?在我看来,一切所行真正的是非,不在他人如何看待,而只是在不违背自我是与自我违背,那么纵使有千万人说你对,仍旧是错。若是所行达乎本愿,那么同样的,就算是天地之间所有人都说我不对,我仍旧会这么去做!”
千巫女不明白这位前辈为什么突然说出这样的话,她略一思索,点了点头道:“那其中最关键的,还是要明白什么才是自我,否则也会踏上错谬之途!”
“巫首可谓一语中的!”白衣人点头赞许道,“修行之人,达于身心,合乎道,应于命。从身之我、心之我、身心相合之我、乃至于与命之我。巫首既有知命的修为,当知一切所行,不离本位,是为修行。从本位而行,才是真实自我。”
这位前辈居然顾左右而言他,开始谈论起修行之道了,千巫女也不打断,顺着他的话思索道:“神通所及,便是本位;知命之后,依本位之行不丧知道之修,行之有成便是凝命之道。命既得凝,方知化转之道。从神通法术而言,此时境界之中,命既得凝则神通法术相融唯一,不运自转,感悟天机变化,的确如此。”
白衣人道:“你们天巫一族曾受烛九阴所传。融合你们的修行之中,所以知道由此感悟天机变化。只是你们族中的法诀并非上乘,所以并不知转命入天之法。徒然浪费了烛九阴传你们一族的感召天地之力的法术!知命境中知万物变化之极,由此可达三重成就,第一重是身心可易,第二重是心念守一。第三重则是化身成就。化身成就已是知大成之境!
你身为天巫一族的巫首,虽有知命修为,但不过是知命小成的境界,三重成就之中,只得身心可易成就,神通法力混融为一。就连心念守一都做不到,否则天巫一族也不会为过往所牵绊,落到今日的地步了。亘古可凝一刻,但一刻却怎能成为亘古?
不得不说。天巫一族在这结界之中千年,既是你们的求证,也是你们的困局。刚才与你所谈已经明了。所谓的今日都是昨日之结果,现在的困境,都是过往之行造成。万物如此,天巫一族更是如此。巫首现在可知道,我为什么要与你谈起天巫一族的过往了吧!要收起这件法器,同时也就是破开你们天巫一族的过去;换句话说。破开了你们一族的过去,也就能够收起这件法器。”
千巫女听得不由愣住了。心里一下子好像抓住了什么,但却没有真正想清楚,口中本能地回应道:“过去已去,怎么还能破?”
白衣人反问道:“过去已去当然不必再破。问题是,过去真的已去了吗?巫首现在的心头又挂着什么呢?天巫一族又在什么样的环境之中呢?”
千巫女沉吟了半晌,仍是有些迷糊。最后只得冲陆正行礼道:“千巫女愚钝,请前辈指点千巫女破解之道!”
白衣人道:“巫首,我来问你,天地万物如何以至于今日?以你今日的修为,当从命转之境来答。万物如何至于今日。就是如何破了过去。”
千巫女一下子恍然大悟,道:“有相遇,则必有相离,万物如此以至于今日。前辈,我已经知道过去该如何去了。不去是因为纠结在了一起,只要该去的去了,过去便成了过去。原来我和这件法器同化,前辈是收不起这件法器的。所以就只有让千巫女先离开,然后前辈才能收起这件法器,对吗?”
白衣人点头道:“你的确是明白了,就是这个意思!如何,巫首怕离开吗?”
白衣人原来是这样的意思,他说的是本来他是可以收起这件法器的,但是因为千巫女和这件法器同化,导致他没有办法收起这件法器。等于是千巫女将这件法器定在了这里,造成了过去不去的状况。千巫女和这件法器相遇却不相离了。那么解决之道,便是只有千巫女主动脱离才行。说白了,白衣人的就是让千巫女自行了结,这样一来,他才能收起这件法器。只是这样的话他不好直接说出来,这才饶了这么一大圈子。
白衣人先是跟千巫女谈天巫一族的过去,点破了天巫一族是因为过去才走到了现在,正是对于过去的执着,一心追求永生不死之境,才导致了他们眼前的困境。既然如此,那么眼下天巫一族想要摆脱这种局面,关键并不在别人,而就在千巫女自己的手中,关键之关键,首先就要放下过去。
对于千巫女而言,要想得到任何的改变,就只有向前走出一步,让现在变成过去。但是这向前的一步,就是要她结束自己的性命。如此一来,白衣人才能收起法器,而天巫一族也才能开始走向未来,而不是依旧被禁锢在此地。
白衣人的意思,一切就看千巫女是不是仍旧跟过去一样执着了。如果她选择执着自己的性命,那么法器就收不起来,天巫一族就还会继续这样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解脱。为了说服千巫女,白衣人还提到了知命境的三重成就,点破了千巫女只停留在第一重成就,也就是身心可易,意味着千巫女能够改变自己的身心,也就是说,千巫女是能做到自行了断的,她有这个修行!
至于第二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