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半空中洒下一道光,光的尽头是个黑漆漆的洞口。
现场活人都见过,洞里,就是往生路。
里头声音挺惊讶:“哟,这地方没来过嘿。”
钟烈撒丫子飞跑上去,伸头探脑:“嘿嘿,老黑,老白。”
熟人呐,熟人就好。
明禅微愣,往生路他见过,但还是头次听到里头有人说话的。看看自家人,都挺淡定,估计除了自己都见过。
里头声音道:“老钟?你怎么…唉,白瞎了你一身本事了。”
另一道阴嗖嗖声音道:“人各有志。”像是回答先前那人,又对外头道:“哥俩感觉到有不一般的死魂要来,亲自来看看。”
钟烈点头哈腰,一点儿没有修士的模样:“可不是不一般呐,是…”
后头声音太小没听见。
“竟是他们?”
似乎有什么往下头瞄,但看不见身形。
长长一声叹息:“她也有心,得,快点儿上路吧。”
钟烈嘱咐:“兄弟一场,给安排个好去处啊。”
“放心,没见他们身上带了功德?府君会安排好。”停了下:“好运的碰上一群正经和尚。”
然后,修补好的魂魄身不由己飘起来,往黄泉路上去。
“公主,保重。”
“皇妹,珍重。”
“殿下,保重。”
每进去一个,钟烈点头哈腰让人家好走,略谄媚。
明禅不明白,他图什么?
最后还有两个没有飞进去,停在入口不远处。
一个是一身明黄龙袍的皇帝,一个是大红袈裟的老和尚。
羽姣拉着皇帝的手哭啊哭:“父皇。”
她父皇转生就再也记不得她了。
皇帝也流泪:“我的姣儿,千万保重。”
如今他对修真之人知道的也很多,知道今日一别,父女亲缘就当真断了。
里头又是一声长叹:“黄泉路,不等人。公主放心,陛下是个明君,只是羽氏气数已尽,判官册子上都记着呢。有前因在,陛下又身怀功德,府君定为陛下寻个好去处。不定还能做皇帝。公主莫送了。”
羽姣:“我只求父皇下辈子平安喜乐,拜托大人了。”
“晓得晓得,公主松手吧。”
皇帝深深看一眼羽姣,忽然抬手往她肩头按了按,说了声保重,狠心扭头进了黄泉路。
老和尚对着羽姣慈爱一笑,又环视下头同行,双手合十念了声佛。
下头大和尚们同样双手合十念佛。
老和尚踏上黄泉路。
钟烈在洞口边嘱咐了又嘱咐:“哥哥们,全拜托你们了。”
里头又不耐烦又不舍:“晓得,老丈人嘛。唉,以后不知还能不能见了。”
钟烈又拍着胸脯保证以后给他们打酒喝。
洞口合上。
羽姣恍惚着被钟烈扶了下来。
空空大师上前,看眼她的肩头,方才,那位皇帝竟将存留不多的真龙之气度给了她。
“羽施主?”
羽姣慢慢抬头,眨眨眼,回神:“哦,大师,多谢大师。”羽姣郑重以国礼谢过大和尚们,才道:“心愿已了,羽姣愿削发为尼。”
她的面容很平静,语气也很平静,平静里透着一股释然后的轻松与无为。
她轻松了,钟烈遭了,两行老泪咵的掉下来。
“不是说好不出家?”
羽姣不看他:“我心无所求。”
钟烈:“我心呢?”
羽姣不接他话茬,不想再连累钟烈,假如她入了佛门省得钟烈以后再顾及她。
空空大师笑微微:“羽施主与佛门的缘分未到成一家的程度。”
我寺不收。
激动的钟烈俩爪子握住大师的手摇啊摇。
亲爹呐。
空空大师:施主请自重。
不过缘分也不浅,所以当场给羽姣赐了个法名——明羽。
羽姣很是喜欢。
钟烈想,不过是多个外号,只要不把人变成光头他就能接受。
之后回来想与夜溪告别,才知道夜溪失踪了。
羽姣哪放心离开,要等夜溪出来。
正好,因为越来越多人发现此地端倪,都往此地涌来,不乏鬼修,佛门更不能走了,干脆驻扎进来。
他们能进来,还是走了后门。
以大坑为中心,天玄宗逍遥宗一剑门合欢宗和隐世家族,再加上一个双方都敬重的佛门,正正好。后来来的人全在外头。
当然,幻阵早已撤去。
都说水真真卓焻还有一个夜溪,得了天大的机缘,出来就能飞升。
不管这传言有多不靠谱,但谁听了也不会置之一笑就此离开,全等着人出来验证真伪。
而且,也没别的事情可以做了。
因为这秘境里除了植物土石,什么也没有,没有活物,没有灵植,没有探险的价值。
除了犹不死心的一群人,别的都在此处了。
还有一部分学着候鸟的习性,因为灵气太稀薄无法修炼,干脆去外头修炼一阵,再回来守一阵,来回奔波。
不过身家丰厚的修士,用灵石和丹药一样弥补灵气的空缺,也无所谓在哪里修炼了。
长着大胡子的萧宝宝唉声叹气半天,飞了下去。
明禅和羽姣也跟着下去,还听到后头有人喊。
“等等我。”
不用回头的,是钟烈。
明禅有些无奈,这男人看和尚的眼神可防备了,生怕一个不察就丢了人。
见四人下去,例常来看坑的人也没反应。
这事捂不住之后,水宗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