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溪和钟烈默了,一口一口吃掉了,偌大一个人,被鬼一口一口的吃,这得多疼啊。
这女人,贼狠。
钟烈问:“他的魂魄呢?也被你吃了?”
羽姣撇嘴,似是嫌恶:“那么肮脏的魂魄,我才不屑吃。”
两人:魂魄肮脏,ròu_tǐ就干净了?难道那贼厮才洗了澡?
“我正吃他的肉喝他的血,黑白无常来了,我想着,拼个魂飞魄散也要把贼厮吃干净。谁知道,两人就抄着手在一边看着,丝毫不管。”
“我就放心了,该着他死。等我要对他的魂魄下手时,两人拦住我。说他身上背的罪孽太重,阎王震怒,要将他坠入十八层地狱永世受刑。这倒跟我的想法不谋而合,我眼见着他们踏上黄泉路才离开。”
大胡子起先不可思议,后想明白,肯定道:“你是不是威胁他们了?不然他们绝不会让一只厉害的鬼留在阳世。”
羽姣咯咯笑起来:“可不是嘛,他们是想抓我,我说我本来就只是为了复仇,如今仇家死了,我也不要当鬼了,我要自解鬼体。
钟烈一吸:“你那足有百年之重的鬼气一放,方圆百里的普通人都得变成活僵。”
羽姣:“自解鬼体了我还管得了那么多。”
钟烈无语,明明是威胁人,你还觉得自己无辜了?
“哼,当时无常说他身上罪孽太重,我还以为是他谋朝篡位牵连的无数人命所致。谁想到,”羽姣狠狠瞪向钟烈:“原来是因为他杀了我羽氏几千人,且把那几千魂魄送入招魂幡让地府找不着才惹恼的阎王。”
钟烈嘟囔:“我怎么知道。”
“你怎么不知道?若不是地府里逃出一只老鬼与我说,这事在地府里人尽皆知,你与无常他们经常交道能不知道?你都能查我的身世,我就不信你会不好奇的问无常他们这些当年的目睹人。”
钟烈摸了下鼻子,小小声道:“告诉你你也没法子。”
“我怎么没法子!”羽姣忽然高了声音道:“我一样做回去,我一样能弄个招魂幡日夜炼化贼厮一族之人,一报还一报!”
钟烈直起腰背,又一叹:“冤冤相报何时了,你那样做了真的就没下辈子了。”
羽姣冷笑:“我杀过那么人,早不能回头。”
钟烈沉默,羽姣也沉默,呆呆望着跳跃的火苗,眼底有迷茫的追忆。
或者过了这么多年,她已经记不清她亲人的模样了吧。
夜溪默默消化了会儿,拿脚指指钟烈:“给我讲讲这个槐仙庙的故事吧。”
钟烈莫名:“有什么好讲的?哎哟,对了,我得毁了这里。”
说完,跳起身,跑到雕像后头,顺带把还昏着的书生往一边踢了踢,气沉丹田,两掌同时一推,比人粗壮些的石像就摔了下来。
脸朝下,并没摔碎。
夜溪一指石像后脑勺:“给我讲讲这张脸的故事。”
“脸?”钟烈更加莫名。
“你看不到?”夜溪指着后脑勺:“那里有什么东西形成的一张脸,很吓人。”
钟烈脸色一震,当即跳到旁边,左手打了几个手诀压在右胳膊上,右手两指并拢缓缓擦过额头,两眉之间突然绽开一条金线,金线绽开,露出一线眼眸来。
金色的眸子。
这就是天眼?
“糟糕!”
羽姣也跑过来,面带惊疑:“我看不到,但能感觉到一股非常不舒服的鬼气。”
钟烈顾不上与两人解释,神色郑重的从最贴身的地方掏出几张黄纸来,上头的纹路不是朱砂,而是金色的,金里透着紫。
羽姣身子一僵,这鬼东西,方才对付自己时可没用这个,不由心绪复杂。
只见钟烈指头夹着黄纸,迅如闪电的疾射出去,贴在那张阴面脸的额头两腮鼻尖和下巴。
“啊啊啊——嘶拉拉——”
石像里传来钻人耳孔的惨叫声,像金属划过玻璃和五千个孩子的尖叫声再加上五千个妇人的吵架声混在一起,听的人分分钟怀疑人生。
钟烈脸色发青,两手一搭,右手二指斜斜指着石像脑袋,嘴唇快速翕动,吐出一串夜溪完全听不懂的字眼。
石像里的惨叫声越来越大越来越闹心。
夜溪一个丧尸都觉得烦躁想要杀人。
问羽姣:“那是什么?”
羽姣面色凝重:“能让他如此惧怕,可能是,鬼瘟。”
“鬼瘟?是什么?”
“是很多只鬼魂里最阴暗的一面,仇恨,怨毒,嫉妒,贪婪,嗔痴,所有不好的东西沉淀在一起,沉淀到一定程度就会形成鬼瘟。就像人间天灾过后爆发的瘟疫一样。鬼瘟,不是一个鬼魂,甚至没有普通鬼魂的神智,只是一团被各种阴暗的欲念支配的…呃…”
夜溪:“病毒?”
羽姣歪头:“病毒?这倒是很形象。嗯,算是一种有自己意识的鬼毒吧。鬼瘟很可怕,一旦活人或者动物沾上一点点就会瞬间死掉,且鬼魂也被污染不能直接入轮回。更可怕的是,鬼瘟不是一只鬼,它爆发后是向着四面八方去的,扩散极快,如果钟烈解决不掉的话,”羽姣一叹:“这个王朝,就完了。”
夜溪问:“整个国家?要多久?”
“不出一月。”
太特么牛掰了。
羽姣长叹:“虽然我想复仇,灭了新皇族,但我从未想过牵连无辜。”
“那钟烈能解决吗?”
羽姣有些焦虑:“他之前消耗了太多法力。”
夜溪想,或者,自己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