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房的爆炸声日夜不停没一刻停歇,只听得管事头皮发麻。羡慕嫉妒揽秀峰财大气粗药草源源不断送过来之外,诚心祈祷这个祖宗赶紧走吧。
您压根就没那炼丹的天赋,一丁点儿都没!
过了一个多月,嘭嘭连着两声响,丹房的门撞飞到对面墙上。
夜溪终于出了来,身后凝重的黑气久久不散。
管事吞了吞喉结,冻结了呼吸。
妈呀,太吓人了。
此时,夜溪的形象说不上狼狈,但很可怕。
一张脸煞白煞白,带着煞气的白。头发散着后头垂到腰间,前头刘海散乱遮住额头眉毛,两只黑气沉沉的大眼被挡了一半,眸子不动无丝毫情绪。简朴的黑袍似乎无风自动,又似乎硬的像铁。垂在身边的两只手跟脸一样煞白煞白。
全失败了!
夜溪沉浸在难言的愤怒中,走起路来跟飘似的,只两只脚在动,身体毫无起伏摆动。
等人目不斜视的过去了,管事一下滑倒在桌子后。
妈呀,吓死他了。
管事抚着心口,心跳的有些失常,似乎有不好的感觉。
夜溪就想不明白,几万株的药草,几万株!不管自己怎么炼,不管火候,不管时间,结局总是无一例外的爆炸。
见了鬼了。
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三小只不敢出声,心里皆有定论:火没问题,鼎没问题,药草没问题,有问题的只能是人了。
但夜溪正处在一触即发的危险状态,谁也不会上去撞枪口。
但还是有人撞上来找死。
这一个多月,那么一间丹房总是爆炸声不断,管事不但不管,还把临近的丹房都封起来隐隐相护的姿态,早就惹来众多弟子注目。有女人的地方就没有秘密,很快,内门传开了,传说中的牛人,揽秀峰的第三徒,夜溪,学着炼丹呢,可惜,浪费了宗门那么多药材,毛都没炼出来。
夜溪在合欢宗的人缘真心没多好,尤其去一剑门那么久回来不过站站脚,她又从来不与别人相交,有什么八卦流出去根本没人说她好话。
别的峰头不说,单说揽秀峰,除了那部分见过夜溪真容与行事的,那些新补充进来的弟子都不知道夜溪长什么样子,遇到别人说夜溪不好时连反驳的话都无从说起。
因此,夜溪闭关丹房的日子里,有关她的八卦满天飞,再加上某些人有意无意的引导,名声不是一般的不好。
这些闲话只在下头弟子间流传,倒没传到上头去,因此,也没人出来制止。
这就给了夜溪当面听见别人八卦自己的机会。
“喏,这就是那个炼丹废柴?”
“是呢,说叫夜溪,揽秀峰红线真人的第三徒,啧啧,长得一般般嘛。”
“什么一般般,一点都不好看,白的鬼似的。”
“哎,我听说呀,这个人傲的很,得罪了好些真人呢。”
“是吗?她好大的胆子呀。”
“人家有人撑腰呗。内部消息,之前十大门派大比,就是这个夜溪,得了好东西,竟然不上交宗门的。啧啧,亏得宗门给她那么多资源修行,有了好处独吞,连自己师傅都不孝敬,忘恩负义。”
“咦?她得了什么好东西呢?”
“山一样大的冰灵晶呢,那样的东西也敢独吞,也不怕命短。哼,果然是个野孩子,怎么养也养不熟,狼心狗肺不知廉耻卑鄙下流——哎?你怎么了?怎么突然脸色不好?哎,我跟你说啊,我有可靠消息,这个夜溪生活混乱,把自己的亲师兄师弟都拉上了床——”
穿着粉蓝色衣裙的女子越说越兴奋,眼睛放光,唾沫横飞,可对面穿着粉红裙子的女修却是脸色越来越白,噗通一声跪下了。
“哎?你怎么了?我还有好多消息给你说呢——”
后脖子一凉一疼,被一只冰冷的铁钳夹住,凌空吊起,女修大惊失色,身子转了半个圈,对上一张煞白的脸。
“你,你——”
夜溪收回手,女修跌坐在地,脸色苍白,瑟瑟发抖。
这个人的眼神好可怕。
“我,我没有——”
夜溪丝毫没兴趣听她解释或者狡辩或者斥责,弯腰抬手,掐住白生生的脖子。
活的,新鲜的,大动脉里血液流的好快,往下是一颗有力跳动着的心脏。
夜溪直起身子,掐着女修脖子的手臂直直伸着,慢慢举高,眼神毫无变化,却是落在女修的心口处。
虽然修为低了些,可胜在年轻啊。
无归突然有些心慌,连忙开口:“不要冲动,你想与合欢宗决裂吗?你师兄师姐师傅都不要了?你忍心他们受苦?”
他们与合欢宗翻脸没什么,但萧宝宝他们势必要做出选择,不管选夜溪还是选合欢宗他们都不会好过。
夜溪头脑是清醒的,但一股憋了那么久的郁气急于发泄。
“说,你方才说的话是听谁说的?”
女修踢打着双脚,两手紧紧扒着脖子上铁一样硬的手指,脸色涨红,张着嘴巴,艰难道:“我,没…”
啪——
一个响亮且实在的巴掌扇到女修脸上,顿时脸颊飞肿起来。
“我,没…”
啪,啪啪,啪啪啪。
不急不缓的巴掌声不快不慢的落在女修脸上,且都是打在一边。很快,皮肿了,破了,流血了,可另一边仍是完好的模样。
巴掌声仍在有节奏的落着,煞白的脸仍是没有表情。
周围人群被骇得退了又退,再无旺盛的八卦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