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与之并不匹配的是,尽管十五天的攻防战周军也给予了城外的契丹军以重大杀伤,使其减员接近三分之一。可囿于最初的兵力差距,一比三的伤亡比不但没能缩小敌我双方的兵力比,反使兵力比从最初的一比五增加到了现在的一比八。而在缺乏火力压制的情况下,这场耗时良久的城池攻防战对于吴鹏来说,势必会越打越吃力、越打越困难。以至于在许多时候,都需要他这个一军主将带着亲卫和机还动支援分队冲到第一线,依靠手中所剩不多的子弹和个人的勇悍封堵被契丹人撕开的突破口,稳定岌岌可危的防御阵线。
正所谓刀剑无眼,刀矛箭矢可不管你是普通牧民还是朝廷勋贵,砍在身上、扎在肉里都会流血、都会要人命。是以,饶是吴鹏身手矫健、武艺高强,身边又有十余名亲卫相护,还是被不知从哪里飞来的一支流矢擦伤了小臂。原本以吴鹏身上那套根据古往今来多种著名铠甲的优点,用优质轻钢及多层丝棉衬里精制而成的全身护甲,除非刀矛多次直接劈砍在甲胄同一位置,或者破甲锥近距离射击,不然是伤不到他分毫的。可问题是,那套质地优良、装饰华丽的甲胄在有效保护吴鹏的同时,也会像黑暗中的一支明亮火炬一般将敌军的注意力吸引到他的身上,使其成为众矢之的,反而会更加危险。所以,在穿了两天,三、四名亲卫为了挡住蜂拥而来的契丹兵士而先后以身殉职后,吴鹏便将其弃在一边,换上了一身普通连级军官的制式半身甲,这才摆脱了当吸铁石的命运,减轻了身边亲卫的压力——代价则是左前臂上那道深深的伤口。
尽管伤口处敷上了周军最好的金创药,但在药效完全发挥作用之前,依然会很疼。不过,与身体上的伤痛相比,心中的痛似乎更令吴鹏难以忍受。自己已经在豫州坚守了十五天,距离最后一批求援信使出发也已经过去了五天。到现在依然没有援兵的踪影,想来前后派出的那十来批求援信使均未能成功突围,二十五哥尚不知道自己被围、危在旦夕的情况。如今,也只能将希望寄托在二十五哥见自己未按之前预计的时间返回,会派出探马来宁州、豫州打探消息,发现这里的情况了。而且,吴鹏可以肯定,二十五哥一定会这么做。只是,不知道当己方援军抵达的时候,豫州城内还有没有人能活下来。
一念及此,吴鹏不由得在青石之上猛击一掌,脸上尽显忿忿不平之色。事到如今,虽说吴鹏也对自己之前的鲁莽决定感到懊悔,懊悔自己出击草原的草率决定、懊悔自己接敌时过于急躁,没有弄清对方底细便匆忙出击、懊悔自己杀敌心切,连最基本的战斗队形都没有展开便一拥而上与敌人混战、懊悔太过在乎每一名士兵都不能落下的个人信条,没有在撤退时以壮士断腕的豪气留下麾下任何一支部队就地阻击契丹军的追击,以至撤退速度有限,始终无法摆脱敌军的追赶,不得已退入豫州城固守,并由于同样的原因而放弃了在“游骑兵”的掩护下杀围的逃出生天之法。但更多的,却是对自己很可能会“壮志未酬身先死”的不甘。
按说,身为开国男爵、右威卫上将军、殿前司步军副都虞侯,享受高官厚禄的朝廷三品大员,对于今年只有三十八岁的吴鹏来说也算是功成名就、不虚此生了。可问题是,凡事就怕一个“比”字。相对于这上时代的其他人来说,这样的身份地位自然是绝大多数人梦寐以求却又求之不得的,但与其他穿越众、特别是军事部的其他兄弟相比,却并不出众。单就爵位来讲,除了那个在幽云之战时被俘、半路加入穿越团队的邹振远外,吴鹏实际上是军事部众兄弟里爵位最低的一个。
当然,这并不是说穿越团队委员会、军事部以及由穿越团队把持的后周朝廷厚此薄彼,而是因为与军事部的其他兄弟相比,吴鹏除了在当初幽云之战时曾经与其他兄弟一起领兵作战、上阵冲杀外,一直担任的都是地方守备将领或者新兵、士官训练的工作。不但不像其他兄弟那般有所谓的“灭国”之功,而且由于其当总兵官时驻守的灵仙府并非前线,所以连“打草谷”这样的功劳都捞不上——后来好不容易当上了大宁总兵,结果屁股还没坐热,就又因为北平军内部的区划调整而再次被调回后方训练新兵和士官。以至于在穿越十五年后,吴鹏成了军事部里除了邹振远外,战功最少且唯一一名没有“灭国”之功的穿越者。尽管众兄弟并没有因此而看轻他、尽管其担任训练总监的“翔龙堡”新兵训练基地和“北平飞龙堡”士官训练基地(随着北平军南下开封,原“飞龙堡”士官军官训练基地也一分为二,“北平飞龙堡”负责士官培养,“开封飞龙堡”负责军官培养)训练出来的兵士都对其尊敬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