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穆回到客栈是巳时初,还未回到屋里便被姜叫了去,姜穆揉着额角,脸上颇有些无奈,这些年姜把他看的紧,极尽叮嘱,就怕一个不小心他就被人坑坏了,可也不想想她自己也不过是一个未及笄的小姑娘,哪里能懂的多?
看到姜穆进来,姜给他倒了杯茶。
“哥哥,是打算力查此案吗?”
姜穆点头,这半年来跟在父亲身边,对于朝中之事有一定了解,现在魏坤跟庞家斗的厉害,父亲手握重权却不站队任何一方,魏坤早便按捺不住,恨不得把父亲取而代之,现在魏坤握着李显贪赃枉法的证据,李显是父亲直系属下,魏坤的刀口十有**向着姜府。
姜见他久久不出声,笑道,
“哥哥作为姜右相公子,怎么也不差这两件功事,何必在旁人的地盘上如此劳心动力呢?”
姜穆皱着眉头,思索怎么把朝中的事告诉姜,却听她道,
“父亲位高权重,庞家跟魏坤在后头盯着,恨不得生吃了父亲,哥哥如今行事该要更谨慎才是,贩卖私盐是死罪,而昨日那帮人如此胆大,光天化人之下竟然敢把满棺材的盐运往码头,要么是背后的靠山太大,要么是旁人给姜家设的局。我认为这事可缓上一缓,等我们回了洛阳告知大理寺,让那些大臣来处理,虽说功劳不大,但却得了个好名声,哥哥觉得呢?”
姜虽然是个闺阁小姐,但却不是两耳不问窗外事,这些年魏坤的手伸的越发长,如今出了京师那事,父亲在朝中的处境越来越艰难。
姜说完这话,便姜穆那副见鬼的表情,有些好笑道,
“哥哥难道以为我只会在闺房里绣绣花?那你也未免太小看我了。”
姜穆摇头,他自然知道姜聪慧,只是有些疑惑,她一个闺阁小姐怎么如此了解朝中之事?
“横冲直撞的那辆马车我已经去查过,是南郑贾姓人家的一个公子哥,昨日是因为有急事要去码头,所以才急急忙忙的骑快马,我去查过那个贾家,身家清白的很,跟任何人都没有关系。但是……”
姜穆话头一转,望着姜严肃道,
“贩卖私盐这事跟光禄勋侍郎黄桂生有关,黄桂生是魏坤的走狗,我们把这事捅给大舅舅听,那么他定然有办法让这事跟魏坤扯上关系。”
姜穆喝了一口茶,目光中全是嘲讽。
“李伯父是父亲部下,我也有幸相处过几次,为人正直,魏坤所谓贪赃的证据简直是可笑,这摆明是要向父亲下手,我们便在这边给他来个釜底抽薪。”
姜皱着眉头,眼底全是忧愁,手指捉着桌布来回蹂躏,过了好半晌才道,
“不觉得这事太过巧合了吗?魏坤刚要向姜家下手,可下一秒,便有了魏坤的把柄送到了我们手中。”
况且从发现有人贩卖私盐到现在满打满算也不过一日,能查的多仔细?
“妹妹莫不是忘了,这里是汉中郡南郑,便是怎么算也跟姜家扯不上半点关系?只要事不管姜家,怎么做也没有关系不是吗?”
姜穆微微勾起嘴角,脑子里浮现的是魏坤那张扑满粉,显得极为苍白的脸。
他是极看不惯魏坤的,不过一个宦官,却是扯着虎皮唱大戏,这些年朝中大臣被他换的七七八八,全是他的走狗,为了他的一己私欲,私底下不知干了多少丧尽天良的事。
姜穆虽然不知为何父亲迟迟不站在庞氏那头,但如果再让魏坤为非作歹下去,东朝总有一日会走向覆灭。
这次那么好的把柄送上门来,姜穆就没有想过放过,这次定然要废了魏坤的左膀右臂。
第二日,姜穆带着姜小郎先行回京禀告贩卖私盐之事。
姜抬头望向了马上的姜穆,少年身形高大,穿着劲装坐在马上的姿势颇为潇洒,浓密的眉毛下面一双桃花眼,此刻眼里似乎映着粼粼湖水,望着姜的目光温柔至极。
“回去吧。”
姜无声叹了一口气,这样的fēng_liú少年以后也不知道会便宜了谁去。
“哥哥小心些。”
姜穆点头,策马向城外奔去,马蹄扬起的灰尘硬是迷了姜的眼。
“小姐,回去吧?”
阿喜见姜站在原地望着城门口的方向久久不动,前方早便没有了姜穆的影子。
姜点点头,转身向着客栈去。
行到客栈门口,姜目光一凝,停下了脚步,望着前方一个男子。
于一身素色长袍,手中拿着一个包裹,站在离客栈不远处的卖包子的摊位上。
他眉眼含着笑意,眼眸清澈,微风出来,吹起他的衣角,那一身超然气质竟让姜看呆了眼。
于站在原地,手中握着老板递过来冒着热气的包子,许是姜的目光太过炽热,他隔着摊位望了过来,目光含着惊讶。
姜站在远处含笑望着他,身后的阿喜拿着一顶惟帽。
于眼里倒映出不远处穿着蓝青色衣服的姑娘,眉眼精致,此刻微微弯了眉眼,看向他的目光中似乎含着光。
于愣在原地,过好一会儿才走到姜身前,向着她行了一礼,开口的声音温和圆润,像是被精细打磨的玉石。
“姜大小姐,别来无恙。”
姜目光凝在他身上,她在洛阳见过很多家世极好的男子,却从未见过像他这般如此气度的人。
姜望着他突然就笑了出来,调皮道,
“如今我倒是能理解为何三妹妹会如此看重公子,公子果真当的上一句,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于听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