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阳郡主眼巴巴地望着裴氏。
裴氏蹙眉,“事关陈驸马,此事该由湖阳你自己拿主意。”
湖阳郡主说道:“我是打算去庙里给驸马做场法事,添几千两香油钱,让驸马下辈子投个好胎。只是,我囊中羞涩,又被父皇罚了三年爵禄,还请嫂嫂慷慨解囊,支援一二。”
裴氏气了个倒仰,敢情湖阳郡主是来要钱的。
她满脸不悦地说道:“府中的情况你难道不清楚吗?户部清理积欠,王爷将家底都掏空了,才凑了几万两,全被人拿到了户部交差。如今府中除了这个月的伙食费外,是一文钱都没有。”
湖阳郡主却说道:“可我听说,王兄用西南银掉包官平银,如此一来,王府应该还剩下四五万两的官平银才对。
既然有钱,嫂嫂又何必在我面前叫穷。王府再穷,还能有我穷吗?还是说,嫂嫂不欲借钱给我?”
裴氏恼怒,“你也说户部在清理积欠,你不想着如何凑钱还给户部只却想着要添几千两香油钱,替陈驸马做法事。你倒是大方得很。
一出手就是几千两银子,你也不想想,这些银子都是谁的?事情传到宫里,陛下问你有钱添香油钱,无钱还账,你要怎么回答?你想过吗?”
湖阳郡主眼眶一红,眼泪顺着脸颊落下来,“嫂嫂说的这些,我哪里不知道。可是驸马真的死得好惨啊!嫂嫂就不能发发善心吗,难道嫂嫂真的忍心看着驸马死不瞑目?”
裴氏怒道:“少拿陈驸马说事。陈驸马沦落到今天,都是被你害的。到了现在,你还不思悔改,你是不是想害死王府?”
湖阳郡主猛地拔高音量,嚎啕大哭,“嫂嫂是在戳我的心窝子啊。自出事以来,我是半步未曾离开过王府,每日安分守己。嫂嫂却对我喊打喊杀,还怪我牵连王府。既然如此,不如我现在就进宫面见母妃。”
裴氏冷笑一声,“你有胆就进宫去,本王妃还怕了你不成。就怕你刚进宫,陛下就得了消息,叫你过去问话。
我倒是想知道,你会如何应付陛下问话。可别到最后将自己都搭进去了,连带着再罚三年爵禄。”
这也正是湖阳不敢进宫的原因。
她怕天子问罪,怕面对天子。
天子下旨判了陈驸马腰斩弃市,着实将湖阳给吓住了。
她现在是真没胆子进宫。
不过虚张声势,她还是会的。
她腾的从椅子上坐起来,“好,既然嫂嫂欲让我死,那我现在就进宫。父皇真要罚我,没了钱,活不下去,我干脆将郡主府给卖了,换成钱供我们母子三人生活。”
她作势朝外面走。
沈侧妃急忙劝道:“郡主不要意气用事。你替陈驸马做法事,这是应该的。
只是一次添几千两香油钱,又是在这个节骨眼上,着实太过打眼。还请郡主三思。
不如将香油钱略减一减。现在王府的确很困难,拿不出钱来。
我们陶私房钱,大家一起凑一凑,为你凑一笔香油钱,你看好不好?”
湖阳哭道:“还是沈嫂嫂心疼我。”
裴氏气了个半死,“你叫谁嫂嫂?”
竟然叫沈侧妃做嫂嫂,湖阳该打。
湖阳擦着眼泪,“沈侧妃也有玉蝶金册,而且还替王兄生儿育女,难道不该叫一声嫂嫂吗?”
“别,千万别叫嫂嫂。郡主太抬举我了。”沈侧妃面上惶恐,心里头却乐呵得不行。
瞧着裴氏气得发青的脸色,真是大快人心啊。
裴氏指着湖阳郡主,“就凭你的态度,你还想从本王妃手里拿钱。我告诉你,没门。给本王妃滚回客院老实待着,不准出王府一步。”
湖阳哼了一声,“这是王兄的府邸,你无权干涉我。你不给钱,我去找王兄。”
湖阳郡主气呼呼地跑了出去。
裴氏摸着额头,“气死本王妃了。本王妃摊上这样一个小姑子,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王妃娘娘看开点。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何必同湖阳计较。”沈侧妃一脸真心实意地劝着。
裴氏盯着沈侧妃,“你给本王妃闭嘴。你和湖阳郡主一唱一和,真以为本王妃看不出来吗?”
沈侧妃大叫一声:“妾身冤枉啊!王妃生气湖阳,何必迁怒到妾身头上。”
裴氏一脸不耐烦,“滚,全都给本王妃滚出去。”
她想着,这辈子,她真的会死在湖阳手上。
湖阳绝对是来克她的。
不行,她不能眼睁睁看着湖阳将王府的钱往外面搬。
“来人,给本王妃盯着碧玺阁。有任何风吹草动,即刻禀报。”
下人领命而去。
众人这会已经离开了春和堂。
罗侧妃悄声问沈侧妃,“账房真的还有四五万两存银?”
“谁知道了。”沈侧妃不太在意地说道。
罗侧妃小声嘀咕,“王爷用西南银掉包官平银,此事若是真的,那么王府必定还存着一笔钱。既然有钱,为何王妃还说没钱,让我等裁剪用度。”
沈侧妃呵呵一笑,“全都是借口。”
罗侧妃想了想,追上顾玖。
“大夫人请留步。”
顾玖回头,“罗侧妃叫住我,可是有事吩咐。”
罗侧妃客客气气的,“吩咐不敢当。只是有一事,我想求证。”
顾玖心中了然,还是问道:“何事?”
罗侧妃悄声问道:“王爷用四万五千两西南银掉包了官平银,此事是真的吧。”
顾玖点点头,默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