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睿呼呼喘气。/p
他蕴藏的戾气未去,唤醒了三年前被这三大恶少无端蹂躏记忆。/p
过往的画面在他脑海里一幕幕回放,心中的戾气一点点集聚,浑身散出的煞气呼拉拉狂卷四散,越来越浓烈,念头也越来越不通达。/p
忽然,他抬起右脚,“砰”的一声踩在萧鹏的肚挤眼上,两眼俯视着黑遮面的萧鹏直喷怒火。当年就是他虐打得最为凶残。/p
萧鹏“哇吖”一声,两头上翘,乱拂扫的猩红大嘴凄厉咆哮:有本事你就杀了我!不然……咔咔咔!气急的萧鹏一阵猛咳,嘴角再次流出鲜血。/p
唐睿见事情已经闹大,恐怕一时难以善了,索性邪性大,一脚踢翻萧鹏,又“嘭嘭嘭”地对着萧鹏的脊背猛踩。丝毫不理那群看热闹士子的震撼惊叫,浑然不觉萧鹏的痛苦惨呼,蚯蚓般扭曲挣扎,学着当年萧鹏的冷酷,把木底皮靴踩在萧鹏的脊背来回摩擦,寒声邪笑着:“嘎嘎……乌鸦嘴,滋味儿如何?三年前,你就是这样踩着三岁的我,而今被我踩的滋味是不是感觉很爽啊?”/p
这说辞落在周围的王府侍卫和那群士子耳里,都觉新鲜,无数眼珠子先后砸向唐睿。惊讶者有之,赫然者有之,不屑者也有之。/p
他们本来就抱着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心态聚集在这里,找机会拍拍鄱阳王府的小郎君的马匹,混个脸儿熟。但他们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占尽优势的三个小郎主竟然被童龀来了一个巨大逆转,揍得毫无还手之力,都无奈当个闷嘴葫芦。/p
唐睿记得三年前被三大恶少虐揍,无人打抱不平。连他们身边的侍卫,也都露出幸灾乐祸的神色喜笑自若,没任何人来出言干涉。那恶气啊、怨气啊,仇恨什么的,一股脑儿积存他心底,致使念头一直不畅。这一刻,仇啊,冤啊,郁闷啊……所有的负面情绪都一泄而空,念头豁然通达,暗自爽翻了天……/p
萧鹏双手抱头,痛苦哼唧,不再嘴硬喊叫杀死他。/p
回廊里,三三俩俩同情心泛滥的侍卫不由自主挪步上前。还算保持清醒的吴彪轻咳一声,众侍卫纷纷清醒,又怯怯无声后退。因为他们明白,这几位小郎主之间的打架斗殴,不是他们这群侍卫能够参与的。若他们真敢对唐睿出手,恐怕躲进阎王殿,也保证见不到明天的太阳。/p
唯有武秋山听着萧阳的惨叫,见着唐睿洗衣浣纱般地虐踩萧鹏,连连蹙眉。但见他左手一背,摆出个卓尔不群的造型高声喊道:“童龀住手!恻隐之心,人皆有之,谦谦君子,利涉大川,何必睚眦必报?”/p
“是啊是啊,以德报怨,就此收手,和好如初,岂不是人生一大美谈。”士子们见有武秋山出头,立时高声附言。/p
这时,无数衣袖遮颜的士子纷纷露出真面目,抛出各种儒家章句,山呼海啸般砸向唐睿,大有厚积喷薄之势。/p
唐睿扭脸见是负手而立,头角峥嵘,气质清癯,自我感觉良好的年轻士子武秋山出头耍帅,忽觉喜欢摆谱的古代士子很是好笑。遂冷漠回应道:“以德报怨,何以报德?难道你们的眼睛都长在裤裆里了?”/p
“轻狂童龀,怎可出口伤人?”/p
“长幼有序,怎可不敬?”/p
“屈己敬人,君子之心,正道也!”/p
“非也,非也!妖邪童子,怎懂圣人之言!”/p
“……”/p
放眼望去,一群儒士摇头晃脑,纷纷出言指责,抢去了武秋山的风头,让武秋山尴尬挺立着继续展示他的浩然正气,孤傲不群。根本无人来过问清缘由,主持正义,化解矛盾。/p
唐睿见之不由得心中毛,背上暗生凉意:难怪史载永嘉之乱,汉儿成了胡人的两脚羊;难怪地球华夏历朝当汉奸的都用“屈己敬人,君子之心,乃正道”之说辞为自己遮羞……或许,小爷还就是这群腐儒眼里的妖邪。/p
萧阳、萧鹏、连带萧朗见有人出头帮他们讨伐唐睿,都赖在地上,此起彼伏地配合着“哎哟哎哟”地叫唤起来。/p
做门阀逆袭的这个黑暗时代妖邪,或许才是小爷的正路?唐睿聪耳不闻,两眼空洞望天,暗自思忖着自己今后的道路落寞而立,脸上一片木然,既无喜容,亦无怒色,当真有若僵尸。/p
众士子遥见唐睿被他们叱骂得神魂落魄,无不一脸欢欣。纷纷露出关切的目光紧盯着趴在回廊里有气无力哼唧的萧阳。不少士子心里都在祈祷:当阳侯,你起来呀,我们只动动舌头就让那童龀无地自容了啊,这时不反击更待何时?/p
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只关注唐睿的阿朵突见唐睿那神采飞扬的气势,刹时跌落谷底,变得落寞无依,心尖猛然一扯,不由自主心疼起来。她连忙迅捷一闪,来到唐睿身边,挨个儿扫描了着王府的三大恶少,对着脚边的萧鹏抬了抬腿,又轻轻放下,冷漠地翘翘嘴角,凑近唐睿,大胆握住唐睿的左手。只觉那手掌冷冰冰的,小心肝儿微微颤,一蹙眉头便探脸前凑,想看明白唐睿为何突然失态。/p
萧鹏觉察阿朵对他充满恨意,赶紧住口。虚眼透过遮面的黑偷窥阿朵的言行,不再哼唧,更不敢有任何动弹。/p
紫烟挑眉睁眼,徒自恼怒一瞪,当即情不自禁、气哼哼地走了过来。/p
内心一片哇凉的唐睿觉察左手陷入柔软,醒过神来。暗骂一句:看三国,流眼泪,一个寒门童子在这滚滚的历史洪流里连砂砾都算不上,还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