憋气,忍笑。
一张张脸谱精彩纷呈,重重叠叠,气氛怪异。
在明亮火炭上烤得“吱吱吱”的肥羊不停散出浓烈肉香,引人馋虫难禁。
浑身起伏,脸蛋红红的破六果果眼瞪公孙萱,难掩眉宇间的羞恼。“咕咚”吞咽涎液便一甩大袖,嗔斥道:“小娘好没道理,谁跟你比试过轻功呀,我可是淑女!”言讫,顿觉丢人到了姥姥家,当即跺脚举袖,遮住羞颜快步闪到赢凝香身后,买卖胸前,装起了鸵鸟。
若说公孙萱童真无忌,淘气耍宝,妥妥破坏了肃穆的博弈气氛,让人诧异。那破六果果自我标榜淑女,却迎来满堂人的注目礼和接连绽放的会心一笑。
唐睿忽然对公孙萱的童真无忌,破六果果的遮羞作态心生羡慕,感触丛生,不由暗忖:似乎从得知穿越重生的那一刻起,本少就本能地带着改变历史的枷锁去思考问题,从而失去了无忧无虑的童真生活。
如今想来,唯有坐在紫烟怀里观看父母在茅亭对弈的那段时光,才是这一世的真正无忧无虑。因为那时还在努力锻炼着舌头学这个时代的雅言。
雅言,起来虽有难度,但也不大。然而,前世时空通行的普通话,却是建立在阿尔泰语系的蒙古、鲜卑、女真等游牧民族学习华夏经典时所说的蹩脚雅言基础之上,致使普通话被舌的产物。
多灾多难的华夏文明啊,几次三番经历了游猎民族的血腥摧残,致使纯正雅言落魄成方言,虽是与时俱进,但也令人痛心。或许,重生一族的使命就是当历史的搅屎棍……
“淑女?”傻眼的公孙萱呆萌半响才独自呢喃,忿忿不平地扭脸望向唐睿一指破六果果,大声撒娇告状:“睿哥哥,她是客人吧,怎能这样呢?”
“哦,你想她咋样?陪你疯玩儿吗?”顿觉又背负了一重使命感的唐睿收起沉甸甸心绪摇头一笑,挪揄道:“既然知道人家是客人,你怎能无礼邀约人家比试轻功呢?应该邀她比试吃肉喝酒才是待客之道嘛。”
“呃,这……”公孙萱一愣,神色极是不甘。但见她捏了捏小拳头,嘟嘴嘟脸,忽然却又忸怩迟疑,期期艾艾道:“她年长,萱萱肯定吃不过她。”
“哈……”满堂笑声突然爆,冲天而起。笑得公孙萱不知所谓,瞬间化为一只呆头鹅泫然欲泣,小脸儿通红。
没心思继续长考棋局的赢凝香微蹙眉尖,美眸半阖半张,眼尾迤逦着难掩的心底笑意。但那白雾般的朦胧隐忧,却在脸上晃过来,闪过去。
大堂中央,憋住笑意,气息起伏的萨日娜睨了一眼大棋盘,清影摇摆,娇躯婆娑,将灯光筛成一地零落碎玉,现场演绎着淑女范儿袅袅娉婷地落座于赢凝香下席。那清艳绝伦的脸容上洒落出月光一样的狐疑,落英缤纷。
紫薇瞥了一眼手脚无措的公孙萱,迅捷甩出卫生球,转身偷着大乐。当即故意卖弄起轻功身法奉茶、参茶,仿佛一只勤劳的蝴蝶来回穿梭,翩翩起舞。
“诶~!阿兄,玄心呢?”负责酒宴的玄叶撩开门帘,扫描大堂,没见着唐黛身影,终没忍住惊讶,遂挑眉望向刘成探寻。
“回四季春了。”刘成扭脸望向自家堂妹,笑口大开。
“甚事儿这般急?”满脸通红的玄叶好像涂了一层油,鼻尖亮,很是不悦地抱怨嘟哝:“为她忙活的萝卜羊肚汤便宜你们了。”
“如此说来,大家今天有口福啰,嘿嘿!”刘成瞟了一眼唐睿,开心打趣。
“准备好了吗?”玄叶俏脸一凝,瞄着肃然立在餐台前的伙头军们沉声大喝。
“一切皆妥!”火头军们像受检阅般整齐回答,铿锵有力。
“几位小娘也在帅堂……”又遥向唐睿见礼的玄叶狐疑询问,半吐半留。
“然也!”唐睿指了指大棋盘,微笑点头。
“好呀,好呀!”公孙萱咋呼一蹦,跽坐在唐睿右边双掌轻拍几案,亢奋喊道:“我要喝酒!”
“好生无礼……”
“没甚,小孩嘛,就是图个新鲜。”没等一脸铁青的刘成呵斥完,唐睿立即摇手笑道:“论起来,她可是本少的师侄孙呐!”
“师侄孙?”唐睿的说话口吻落在镇北军府人的耳里,大家都习以为常,见惯不怪。但落在赢凝香、萨日娜耳朵里却瘪嘴微笑,暗地里腹诽:她是小娘没错,难道你就成丁了?黄口小儿,不知所谓!
这时,破六果果从赢凝香背后抬起头来,一脸诧异地望着唐睿,美眸一闪一闪又一闪地努努红唇,呼吸陡然急促。
“成何体统,公孙乾也不管管……”刘成沉脸抱怨,俄而讪讪一笑,悻悻道:“算了算了,传奇家族之人就没一个正常,真够乱!”
“体任自然,体任自然。”老神在在的璇玑子突然咧嘴一笑,腹语嗡嗡。
“有爱缰绊,无爱自然,情深伤心,无情洒脱,人呐……”心有感触的唐睿仿佛哲人般喟叹。忽觉这不是他这个年龄该有的言辞,遂语气一转,露出向往的神色摇头笑道:“我做梦都想如鸟儿一样在天空飞翔,可师尊、祖父、阿娘他们总是把我管得死死的,不自由啊不自由!”
所有人无不悄然缓缓舒气,随之却又眼神随迷离,似是沉入苍茫的回忆之中。静然片刻,赢凝香抚了抚鲜花一样的艳丽脸颊,幽幽道:“仙人不在,情爱误人,难怪少宫主能奕出亘古未见之棋局,原来是不懂情爱之故啊!”
见赢凝香出言讥诮,宣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