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天帝,洞开九冥。罪福死魂,宿命因缘。上解祖考,落灭恶根。普受开度,疾除罪簿。灵魂善恶,各有赏惩。大道贵生,无量度人……”
低沉而悲怜的吟唱声,一遍又一遍地从灭杀重骑的战场传出,肃穆庄重,撼人心魂。使得押送中军俘虏的镖师们无不笑骂住口,御马整容,缓缓前行。
此际,被捆绑着的杨征南和那分别抬着同袍死尸的中军甲士,俱知今日大数已尽。别看公孙乾只与中军甲士们大战了短瞬,可却一剑刺喉地灭杀了十一人。
俘虏队伍之后,璇玑子提着金甲大汉也跟着叨念,无悲无喜。满脸虔诚。在他身边,唐雄、赵晟、紫薇簇拥着唐睿御马缓行,个个神态庄严。
“妖虎,你既然是姚皇帝后裔,为啥不当皇帝呢?”吊在最后的公孙萱牵着双手被绑住的姚虎,一脸兴奋,有句没句闲聊。
“当皇帝?”姚虎一脸懵态,瓮声瓮气嘟囔道:“当皇帝能吃饱否?”
“好笨哦,你多大了?”
“十八还是十九了,我没算。”
“嘎……”
听了姚虎之言,唐睿甚觉有趣,讶然一笑。心道:姚虎祖先之姚苌可是个妥妥的羌人枭雄呀,可他的后裔却沦落到饿肚子的下场,时也,运也,命耶!
“汝……汝等神……还、还、还是人?”
杨征南一瞄见方圆七八十步内,那无数兵卒、战马尸体横七竖八,四肢分家。大大小小坑洼里积血鲜红,腥气扑鼻,残肢碎肉遍洒。阴风呼啸,仿佛鬼蜮。当即惊呼着“噗嗵”跪地,浑身颤栗。
“噗嗵!噗嗵!”俘虏们以为自己也要步入后尘,无不魂飞魄绽,双腿一软,跪在古道上抖颤着呜咽一片。
已经免疫血腥气的唐睿挑眼望去,见倒地没死的战马粗声端气,哀哀嘶鸣,有气无力,此起彼伏。受伤活着的甲士或跪伏草地,呜咽忏悔;或躺在草地仰望阴霾天空哀嚎不已,任由衰草刷脸,双目凝固无神。
又见镖师们已砍来树枝,将人体残肢和分不清是人是马的碎肉通通推进大大小小,深浅不一的土坑里,踩得鲜血“噗噗”四溅,不由得吸气嘶嘶,心下赫然:修罗场?
“呃……”那被璇玑子拽在手里的金甲大汉猛地一弹,满脸惊恐,白眼仁翻翻,似要魂赴九幽。
璇玑子见状,闪电扬掌一拍他头上那金光闪闪的兜鍪叱咤道:“无胆鼠辈,有何话说?”
“降……辟邪降……辟邪献仇池镇!”金甲大汉的脑袋被一股冰凉惊醒,立时惊恐表态。
“辟邪?”淌过尸山血海的唐睿一咋舌,讶然扭头,俯视扫描着扯扯嘴角,戏谑笑问:“你是那刚刚复兴之武兴国,南梁秦州刺史杨绍先之次王子杨辟邪吗?”
“是、是、是!”杨辟邪连连点头称是。
“呵呵呵,还真是条大鱼!”唐睿情不自禁一乐,追问道:“仇池镇可否属于辟邪王子封地?”
“是!”杨辟邪双眸燃起希望之光,赶紧回答。
“唔……”唐睿点点头,故作深沉。心道:这是献城池呀,啧啧啧,是福是祸……莫非是老天要本少抢了仇池镇?
嗯,仇池镇古称成州,地处西秦岭余脉,南部是陇南山区,东北与河池接壤,西与吐谷浑相邻,南以西汉水为界,东南与略阳县毗邻。上古为《禹贡》雍州之域。?西周封非子于秦,养马汧渭,春秋时期为白马氐国。秦朝称下辨道。北魏置仇池镇,以县隶镇。
地势呈西北高,东南低,属于秦岭山脉南麓丘陵河谷地带,自然资源丰富,有矿产资源和水资源,属暖温带半湿润气候,四季分明,冷暖适度,被誉为“陇右小江南”、“陇右粮仓”,是沟连秦蜀之兵家必争之地。
地方是个好地方,可本少年龄实在有点小啊,现在去玩争霸天下游戏似乎……可现在的确是从西魏割肉的最好时机呀,否则,那杨绍先也不会从洛阳逃乘乱回武兴复称王后通书南梁,成了南梁帝国之秦、南秦二州刺史……
“少郎主神武!”魏刀见赵晟和唐雄簇拥着唐睿返回,当即阿诒高呼。镖师们下意识地跟着喊了起来,七零八落,不成气势。
“奶奶个凶器的,今天你们浪费了多少‘香瓜’?”唐睿一挺腰杆,张嘴便骂。
“回禀小郎主……”身后的赵晟立时挺身抱拳,垂高声道:“属下见全是铁甲铁骑,故而下令每人投掷三枚‘香瓜弹’,没料到两百枚以上‘香瓜’一起爆炸之威力竟然这般大,令小郎主失望了,这失察之责由属下承担,与他们无干!”
“嘎嘎,那么正式干嘛?”唐睿扭头眨巴着眼睛,取笑道:“莫非你连本少高兴的玩笑话也听不出来?”
“呃……”
打扫战场的镖师们见赵晟主动担责,都悄悄舒了口气,埋头干活儿,不放过一块指甲大小的铁片。又把那些能分辨出是马腿呀、大块马肉呀什么的通通拾辍起来,跟上百匹完整死马堆在一起,仿佛小山。
“太上天帝,洞开九冥。罪福死魂,宿命因缘。上解祖考,落灭恶根。普受开度,疾除罪簿。灵魂善恶,各有赏惩。大道贵生,无量度人……”
道庭派出的传道士和传教姑们在百步开外,已经垒土成临时祭坛。坛上中央置一香案,案上有一块精致的“太上天帝”神牌,神牌前布有三盘水果。香案四周还插了一圈点燃的香烛。
白袍道士在南,白裙教姑在北,甚是肃穆庄重地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