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半个时辰的长考,张老夫子这才抬眼认真注视眼前这个淡然垂目,一脸微笑,端坐着一动不动的小郎君,除了个子小外,浑身透出一股让他看不透的神秘气质。心下不由一愣,暗忖:这古怪童子从哪来?/p
此刻,看上去外表很是沉稳的唐睿却神游在自己的内心世界。因为他现脑海里居然将这两百多手的黑白二子盘面记得一点不差不说,还恍若棋谱一般记得落子次序手数,更有不少神来妙手让他啧啧称奇。/p
“这是什么情况?”惊喜交加,一片茫然的唐睿忽然回忆起差点儿被紫薇给煮了的那夜,恍恍惚惚踩着世界地图回到前世的梦境,心下很是臭屁地思忖道:“莫非小爷的脑袋因此生异变而成人?那……”/p
“嗯,有可能!否则,十九世纪的美国心理学之父威廉·詹姆斯也不会在自己的著作中说过一句:‘普通人只挥了其潜在智能的百分之十’了。关键是二十一世纪的地球人大多都信服这个论断。”/p
想到这,唐睿便想唤出世界地图验证,遂心念一动:世界地图滚出来!/p
果然,那张他前世熟悉之极的世界地图便清晰地映在脑海。于是,他的心念便沉迷其中,乐此不彼地遨游在地图里寻觅前世所到达过的地方,回忆曾经生过的点滴故事……/p
“这局老夫输了,再来一盘。”张老夫子经过反复衡量,觉得自己无法扳回败局。既然败局已定,那还坚持个什么劲儿,不如趁时间还早,再下一盘敌手棋,一输一赢打成平手,也算是把面子找回来了。/p
等得有些不耐烦,相互悄声吹牛的茶客们猛然听见张老夫子认输,无不惊掉了下巴,一脸大囧。真如是:吃瓜群众瓜落地,茶碗叮当哀曲鸣。/p
“咯咯咯,那只雏鹰是小郎主的了!”立身在唐睿背后的顾姆见垂目神游的唐睿一脸呆萌,立时朗笑起来,只差手舞足蹈了。/p
“当如是。”张老夫子点头应承。/p
“哦。”醒过神来的唐睿淡然一笑,老神在在。因他觉察张老夫子行棋明显没什么妙招或狠手,棋艺依旧没跳脱出这个时代的局限。别说让五子,就是张老夫子执白先下,也难赢他四分之一子儿。/p
人的潜在心智能量真是无穷啊!唐睿不由得暗自感概,臭屁嘚瑟:自己现在的大脑算不算是具有特异功能了呢?/p
张老夫子见唐睿然物外,不悲不喜,以达忘忧之境。脸色立时青红交织,甚是羞恼。便一吐郁闷,沉声激将道:“小郎君棋艺可入上三品矣,可否再与老夫博弈一局,就以顾仙姑心仪达五年之太阳鸟为注,如何?”/p
见张老夫子面露不悦,唐睿莫名其妙。遂礼貌笑问道:“还下饶子棋否?”/p
张老夫子一指棋枰,自嘲一笑,言之凿凿道:“小郎君得名家教授,老夫岂敢再言饶子?唯敌手博弈才不辱小郎君师门也,对否?”/p
“嘻嘻,本仙姑不过是见那红鸟被你关在笼子里不得丝毫自由,想买来放生而已,可你却要博弈,本仙姑承认棋不如人……”顾姆无所谓一笑,侃侃而吐心思,俄而又大话打脸道:“不管饶子棋还是敌手棋,小郎主定可胜你!”/p
张老夫子见顾姆入局,便乐呵呵地捡白子入棋笥。周围吃瓜群众却大不服气,顿时全都笑了起来。/p
“哈哈,我没听错吧,真以为还是博弈饶子棋吗?”/p
“信口雌黄耳!张夫子是谁?来往茅山之棋艺高手何其多?十余年来,能赢走异鸟之人单手可数。”/p
“嘿嘿,这是本郎君听过最好笑之笑言耳,尔等不能当真!”/p
“……”/p
唐睿挑眉一望四周,将众人的对话听在耳中,微微一笑。一双白皙小手儿立时交替起落,不急不缓地捡着黑子儿,很有节奏感。向周围吃瓜群众无声宣告:敌手棋耳,何惧?/p
棋枰空空如野,恍若天地大道,纵横交错,山川河流,隐匿其中。/p
已没了退路的张老夫子接连捻起枚白子,随手拍在对角成对星。老眼含笑望着唐睿,一翘山羊胡须示意开局。/p
“是否先两子?”唐睿见张老夫子急于开局,遂一边笑问,一边在对角星位落下两子。/p
“别贪心不足?”张老夫子没好气回应。/p
“呃……”唐睿一愣,心知肚明张老夫子在心疼那只雏鹰,想连本儿带利赢回。不由暗忖:既突然降临了穿越者福利,何不张狂一回。遂戏谑笑道:“误会了,小子想请您老先行两子。”/p
吃瓜群众先是一愣,瓜落一地,稀碎稀碎的随即哗然。一个个再次看向唐睿,满是鄙夷——/p
“啥,让张老夫子先行两子,?真的假的?”/p
“耶耶耶!没看出呀,赢一局饶子棋就比顾仙姑还要张狂。”/p
“岂是张狂?这是赤裸裸辱人!”/p
“开甚玩笑,他以为他是棋神转世吗?”/p
“……”?/p
顾姆显然没料到唐睿会如此装大,先是兴奋得快要跳起来,接着冷静一想:这明显是想输掉一局呀,哎哟,我的铜币,我的太阳鸟……立时,赶紧进言道:“少郎主啊,张夫子人称句容棋王,你可要小心呐!”/p
张老夫子被唐睿一巴掌拍得五气不畅,六神乱荡,一口老血差点喷薄而出。粗声喘气良久才干涩涩问道:“你想砸老夫招牌?”/p
嗓音阴冷,仿佛寂寥寥如狂沙呜咽,阴森森似厉鬼索魂。/p
我是童龀我怕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