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宜离开之后,林玧琰便是换了一套比较正式的朝服,前便是前往了老秦宫中。
老秦公君知晓林玧琰要过来,亦是端坐在大殿的宝座之上,不过似乎并不如初次的熟络,手中捧着竹简,林玧琰的脚步声在空旷的殿中,声音并不小,但一直到林玧琰停下脚步,老秦公君始终都没有抬起头来。
“外臣赢琰,见过老秦公君……”林玧琰知晓老秦公君乃是一位有胸怀、能够包容的人,否则公孙鞅也不会在老秦掀起如此之大的变法波澜。
老秦公君这才是放下手中的竹简,抬起头看着林玧琰,腰背稍稍靠在了座背上,道:“当日阳宫大殿之后,公子琰不辞而别,不知晓老秦的壮丽河山,公子琰游览的如何啊?”
林玧琰知晓这乃是老秦公君心中芥蒂,故而也是趁着这个意思继续说下去:“老秦河山壮丽,但亦是十分凶险,崤函之固,泾渭分明,外臣多有不习惯之处,故而思念风光旖旎的岭南……”
“用不着和孤如此敷衍!”老秦轻微呵斥一声,并未有多怪罪的意思,随后亦是看着林玧琰言道:“你的随从已经是归返了南秦,孤亦是写了一封书信传去宛城,但是恐怕……以你的那位君父对你的重视,恐怕三日之内,南秦兵马将会陈列在我孤老秦蓝田大营的门口……”
林玧琰装做惊讶状,当下又是言道:“这倒是外臣的疏忽了,恐怕那几位外臣的随从返回宛城,必不可免的谈论起老秦的盛情难却,将外臣留在了这里。”
老秦公君闻言,笑了笑,随即站了起来,然后走下了台阶,走到了林玧琰的面前:“孤并没有扣留你的意思。”
随即走到了林玧琰的身后,看着殿外的天空言道:“你来老秦时日尚短,尚且还并不清楚,讨伐魏国,收复河西对老秦来说是意味着什么,数十年的血仇……在老秦人的脊梁骨上,已经是刻的太深了!”
老秦公君这番话声音低沉却是慷慨有力,即便是林玧琰,也是能够清晰的感触到老秦公君的一腔热忱!
老秦公君转回身,将自己的双手按在林玧琰的肩膀上,语重心长的言道:“南秦已经是明确言明不会出兵支援,孤并无怪罪之处,因为孤知晓,南秦将你送到老秦来,就已经是最大的诚意了!”
“如今,南秦的储君和嫡长公子,皆是在老秦境内,南秦林氏家主的心思,孤懂,这份源自老秦人身上血脉的情谊,孤也是心领了!”
“然则,当此之时,老秦人绝不可内斗!”老秦公君神情激昂的言道:“孤希望,这些你懂,知道么?!”
老秦公君的这一番话,亦是让林玧琰有所动容,其也是看着前者,突然像是如释重负一般:“听公君这般说,我倒是有了拿上刀剑就上河西宰杀魏人去!”
“孤绝非是要你的匹夫之勇!”老秦公君放开了按在林玧琰肩膀之上的双手,看着林玧琰,许久之后,方才是对老秦公君言道:“孤要你的领兵之能,助孤老秦取得河西大捷的领兵之能!”
“太子嬴肆乃是老秦未来的储君,孤将左军一线交给其,因为昔日魏国的故都安邑便是在其一线之上,当年嬴姓赵氏带领着的五十万老秦人败在了魏人的手中,乃是孤嬴姓赵氏的罪过。”
“嬴曲良二十年岁便是临危受命,以少君的身份代老公君治理老秦,陇西大山远比这咸阳难熬的多,但是一路走来,披荆斩棘,呕心沥血,嬴曲良心始终不悔。”
“因为嬴曲良知晓,嬴姓赵氏的罪过,必须是有着嬴姓赵氏前来弥补,然则,老秦人能够从陇西大山之内走出来,全是靠着老秦人众志成城,如今伐魏亦是!”
“唯有东出函谷,讨伐魏国,收复河西,老秦人方才是洗刷去先辈们的污名!”
老秦公君慷慨陈词,再者空旷的大殿之中,只余下其和林玧琰两人而已,面对这个其极为看好的后辈,老秦公君亦是对其一吐心中的心思。
这些话,老秦公君对太子嬴肆说过,但似这般语气激昂,神情激愤,连自称“孤”都是省去,直接指名道姓称自己为“嬴曲良”,老秦公君还是头一次。
这个时候,林玧琰已经是被老秦公君摆出来的这架势,不得不硬着头皮应道:“嬴姓林氏,亦是愿意以老秦人的身份,助援老秦,讨伐魏国!”
“若韩国策应魏国,宛城必当是派遣兵马,进攻韩国!”
老秦公君点了点头,有时候,连其自己都是不知晓,似这等慷慨激昂究竟是真情流露,还究竟是权谋之术的做作,但是嬴曲良却是知晓,若是不能伐魏以收复河西,自己绝对是死不瞑目!
“好!”嬴曲良将林玧琰扶住,道:“孤不会因为你是南秦的储君,便是对你有所猜忌,河西之战虽说是以国相的老秦新军作为主力,然则左右两军亦是干系重大。”
“右军,孤指派给你五万人马,孤会从蓝田、雍地和栎阳等驻军大营中,尽可能的给你抽调出来两万人马,至于余下的三万,老秦的青壮、刑徒乃至是戎狄与奴隶,即便是将这咸阳城内的男丁征调一空,都会给你补齐!”
“比起来你在南秦动辄数十万兵马的调动,莫要嫌少,这已经是老秦压榨了最后的老秦人了!”
见到了老秦公君脸上的庄重,林玧琰亦是彻底抛弃了内心掩藏着的杂念,点了点头尽力道:“吴国名将能以三万之众踏破楚国,老秦自然也是能够以五万之数讨伐魏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