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不得有多生分,不过该有的礼节亦是不能够少。”似乎是避重就轻引开话题,林玧琰也是如此说道。
“礼节……”宣后也是笑了笑,当下亦是听闻道:“本后回到了咸阳之后,也是听闻了一些关于南秦的消息,尤其是公子琰的消息,对于本后来说,老秦一众臣卿对公子琰的称赞的确是不绝于耳啊……本后印象之中的公子琰,杀伐果断,倒不是像一个讲究礼节的人。”
“强国者,无非就是兵革之利,另一方面亦是需要礼法去维护强国之治……”林玧琰亦是说道。
“兵革之利……”比起来林玧琰所说的需要礼法维护强国之治,宣后更欣赏这一句话,道:“老秦就是缺少似你这等的韩将,可怜本后与杜阳公主流落戎狄之地数十载。”
“在我看来,宣后与杜阳公主亦是巾帼不让须眉!”
“巾帼不让须眉?……”宣后看了一眼林玧琰,又是瞧着杜阳公主,瞧了好一会儿,方才是懂得了这句话的意思,当下宣后亦是笑着对杜阳公主言道:“本后久处戎狄之地,对于中原的这些新词倒是越发觉得陌生了。”
杜阳公主也是看着林玧琰言道:“本以为公子琰乃是一个粗狂的武夫,孰能够料到,公子琰的诗书礼仪倒也是读了不少,不妨当着母后的面,妹妹也着实羡慕姐姐的运气,能够遇见公子琰这般人物。”
这老秦之地的子民的确是与戎狄一般对于人伦常理不甚看重,似这宣月贵为杜阳公主,食邑两千户,居然是当着一国国母的面前,明目张胆的说出此言,让林玧琰在暗自中已经是对老秦的不伦之风深恶厌绝。
恐怕那公孙鞅在老秦之地待了有十数年,对老秦的不论之风也是了解的,一介饱受中原诗书礼仪教化的士子能够坦然接受这些,甚至是在自己编纂的秦律之上,鼓励战死士卒的寡妇改嫁他人,其实并非是单方面不想更改老秦的通婚习俗,更为深切的理由乃是老秦需要这般,保持着人口的增长。
“若是你长公主依旧是这般,恐怕这大秦储君的正室之位,还由不得她上位……”林玧琰也是在心中如是决断道。
宣后对杜阳公主所说充耳不闻,实则宣后与杜阳公主的母女之情要远超宣后与长公主的母女之情,乃是因为宣后产下长公主不到一年的十年,便是赶赴戎狄之地行策反之计,错过了与长公主一起成长的时间。
但宣后却是绝不同意宣月夺长公主的婚姻大事,乃是长公主乃是嬴姓赵氏的嫡公主,与南秦联姻结盟乃是国策,即便是宣后在老秦只手遮天,那也仅仅是限于老秦内宫之中,军国大事还是由不得宣后做主的。
再者就是,宣月虽然是与义渠王有过一段苟且过往,但终究是老秦的杜阳公主,身负着自己的血脉,宣后对其也是有着自己的安排。
如此,宣后亦是继续看着林玧琰言道:“本后在生下长公主便是离开了大秦,自小缺乏对长公主的管教,长公主的性子也是野了……”
那宣月本就是心思敏锐,先后几番从宣后的言语之中,已经是得知了自己看上这南秦公子一事恐怕是彻底落了空,也不知为何,暗自气恼,竟然是朝着宣后言道:“阿姐自小舞刀弄枪,恐怕倒是和这公子琰殿下的内敛截然相反,说不得,今晚来见这公子琰,阿姐都会是随身携带兵器过来。”
宣后点了点头,这长公主的确是袭承了老秦人的大多地方,寻常人家的女子,谁不爱玉石珍宝,朱红翡翠,但是这长公主应该是错生了女儿身,居然是和其一起长大的太子嬴肆有着颇多的相似之处,舞刀弄枪,不知礼数。
说到这里,宣后也是颇为无奈的言道:“今日本该将长公主请到本后的宫内,与你见上一面的,但是尽早派去的人却被告知,长公主一大早便是离开了宫殿,寻其兄长太子嬴肆去了,本后已经是派了人去太子的府上,将其招了回来,内宫的晚宴,她君父也会过来,由不得其放肆!”
若是其他人,遇到这般的女儿,多半是会藏着掖着,但宣后却是截然相反,对林玧琰也是明言告知长公主的胡闹,当下林玧琰点了点头,也不知晓这宣后是否是真心性,还是另有图谋。
咸阳的风很大,这几日气温骤降的利害,宣后看着再怎么年轻,都也是年近半百的人了,受不得风吹得太过,看着天色,宣后也是笑道:“过不了几日便是要下雪了,岭南山路艰险,恐怕不待到明年春上,公子琰是回不了南秦了,若是得到了空暇的时间,公子琰不妨到本后的阳宫多来坐坐,本后也是多年未见岭南来的人了。”
林玧琰点了点头,看今日老秦公君当面便是赐封【右庶长】的爵位,看来这段期间老秦公君对林玧琰的厚望也是低不到哪里去,极有可能是想趁着自己身处老秦,狠狠压榨一番自己,不过谁知晓宣后这话究竟是实话还仅仅是客套话。
“这是自然……”林玧琰顺着宣后的话应了下来,旋即亦是对身旁的由余言道:“此番前来老秦,亦是带来了不少荆楚之地出产的玉石玩物和精美青铜,除了进献老秦公君,余下不少,听闻宣后乃是荆楚之地出身,由郡丞准备一些送来宣后的阳宫之内。”
这般一说,倒是让宣后注意起来林玧琰身后数尺的由余,当下亦是看着由余,问道:“是晋国的客卿由余么?”
由余上前应道:“宣后,多年未见,外臣亦是没有想到再见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