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国并郑四郡之地,而魏国只得河东一地……”
林玧琰的视线又是瞥回了韩悝,接着说道:“这乃是魏国所看中的,但是在韩国看来,韩国拼尽国力,甚至是不惜抛出来阳翟这座韩国的都邑作为诱饵,并吞郑地又是韩国举尽国力为之的,正是因为如此,韩国看来魏国不出一兵一卒便是唾手可得河东之地,已经是天大的好事的,此时两方安宁的局面暂且能够保持住,但已经是不可避免在魏韩之间埋下了间隙的种子了……”
韩悝点了点头,应和道:“的确是如此,韩赵魏三家乃是在晋国近百年的卿族相争接下的联盟,彼此联姻无数,三家分晋便是寓意这三家的盟约已经是达到了顶峰,三家分晋之后,便是寓意着三家已经是各自为政,三家国境又是接连,此消彼长,岂会是没有分歧……”
闻言,秦公点了点头,看着韩悝和林玧琰,毕竟是一点就透,亦是说道:“的确是如此,魏韩之间因为是因为灭郑之战心生间隙,此番之后,韩国并郑乃是有了抗衡魏国的勇气,必不会甘心屈居在魏国之下,为魏国连连打造军卒军备。”
韩赵魏三家,曾经虽说是同属晋国,但一手尚有五指之长短,三家分晋之后,以魏国最为强盛,几乎是占据了晋国最为富饶的土地,赵国曾经为魏国提供了马匹,韩国为魏国打造了军备。
与魏国相比,韩赵几乎是成了陪衬。
但是这一点,在韩国并郑之后,便是足以逆转过来,郑国乃是老牌大国,曾经一度成为中原的霸主,虽说如今势力乃是大不如前,但是若是好生经营,未必不能够让韩国连跨数个台阶。
恰巧,韩国那位相国申不亥便是治理内政的好手,丝毫不逊色于林玧琰所见的魏相国翟璜和秦国相韩悝。
林玧琰又是接着说道:“魏国如今强盛乃是中原不可撼动的现实,楚国、齐国这些昔日的霸主遇上了魏国的武卒,也是要避其锋芒,在战场之上节节败退,然中原列国,情势复杂,魏国虽是强盛,但亦是不可避免的要用伐交之策,来分化中原诸侯维持自己的霸主地位。”
“魏国的伐交之策,乃是盟约韩赵,以攻齐楚,攻打齐楚,魏国也是经历了数十年的谋划,魏武卒只是其一,但对于齐楚最有威胁的还是魏国人公挖掘的运河,鸿沟,魏国凭借鸿沟可以是对楚国的寿郢一带、淮泗之地以及齐国的齐鲁大地掌握控制,断大河之水,则楚国千里洪涝,断鸿沟之水,则齐国大河坝崩亡!”
“故此,凭借鸿沟,魏国已经是立于不败之地,而魏国的都邑大梁乃是四方来潮,假以时日,天下之财尽入魏国之手,又有何国是魏国的对手?”
“但此事列国之间不乏贤能看出来,却是无一国防备,不得不说魏国的伐交之策合纵乃是上上之策,魏国崛起乃是厚积薄发,后劲充足,正是因为魏国的积淀,此时列国才会是没有戒备,魏国乃是当今雄主,不过是强上齐楚等国三分,齐楚联手,魏国则败,然魏国知如此,方才开辟鸿沟,以要挟齐楚不能够联合。”
“百艘大秦的双层战船,足以将装备一支五万人的魏国精锐水军,足以将魏国在深入齐楚境内因为水军的不足劣势抹平,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得到了大秦的百艘水军战船,原本只是超过齐楚三分的魏国,便是能够足足达到七分……甚至是十分!”
秦公看着六子说下去,这个时候,虽然其心中也是满头疑惑,却是没有言语,作为一个聪明人,秦公也是知晓在这个时候保持沉默听人说完,才是上上之策。
“魏国若是有了可以协助魏武卒征战沙场的水军,必然是东进以攻伐齐国或者楚国,齐楚必然是不能够抵挡,此时便是不妨看看魏国的国境,乃是西起河西,东至淮泗、齐鲁的狭长版图,魏国处于大梁,乃是四战之地,且一东一西极为遥远,调兵遣将数月方能够完成。”
“此时魏国的强势已经是可以笃定韩赵的离心离德了,诚然魏国得到了齐楚的城池的确是可以进一步增长国力,但是不妨再往远处看一看……”
“于内,魏国开疆拓土的野心暴露,必然是无法防止韩赵与其离心离德,如断其左膀右臂,于外,齐楚因为魏国非是其一国可挡,必定是联合起来,魏国周围的弱国必定是为了自身安危抵御魏国而应和,当此之时,魏国已断左膀右臂,周围环伺亡国之敌。”
“魏国虽是地广且兵多将勇,但是猛虎也是挡不住群狼,魏地狭长,并无险要之地扼守,强盛之时自是无人来犯,若是遇上了魏国的势弱之时,魏国的强盛国力恐怕只能是沦为垂涎魏国财富的饿狼口食罢了!”
同样是百艘战船,不同的人看到的乃是不同的点,其中的长远更是各有不同。
诚然,魏国得到了战船的确是能够增强国力,但是更远的了,盛极必衰,魏国的国力增长是有限的,一旦是魏国到了整个中原都为其忌惮的时候,仅仅是凭借外力增长的魏国恐怕距离衰落也是没有多远了。
林玧琰将心中的谋算和盘托出之后,秦公也是震撼不已,比起来魏国作为当时霸主居然是会因为秦国的百艘战船而盛极必衰,秦公更多的震撼乃是来自六子的谋算。
这等谋算,已经是用妖孽也是不足以形容得了,更为恐怖的是,六子在领兵作战一事之上有着自己独到的天赋,似乎在治理地方,虽是和秦公有诸多理念的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