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国的使者是十月十五到达的随邑,领首的使者该是那位出国朝堂炙手可热的新贵,来自楚国三天柱区氏的屈平,随行的还有那位吴国的使者范离,亦是代表吴国与楚国商谈,似乎是聊得差不多了,此行过来,是看看秦人如何看待此次楚国盟约的态度。
屈平似乎是对大秦将楚国盟约的商谈地点定在了江夏的随邑,似乎是有一些不满意,登上汉水之后,在江息一带便是有意拖缓了行程,并不着急赶往随邑。
而在随邑的林玧琰没有等来楚国的使者,倒是将吴国的使者范离等来了,在范离有意无意的透露下,林玧琰亦是知晓了楚使屈平的心思。
林玧琰本不欲理睬,倒是范离看穿了林玧琰的心思,当下为屈平解释道:“殿下有所不知,屈平终究是和离一介外臣不同,乃是出自屈氏的贤才,殿下或许不知屈平在楚国的候选,乃是……”
“知道……”林玧琰打断了范离,径直说道:“某知晓这屈平将会是楚国的朝堂重臣,但是吴使莫要忘记了,即便是这屈平出自楚国三大氏的屈氏,亦是没有这寸土战功,所能够作为进身之阶只有此次一力促成楚国与吴国、秦国结盟,若是结盟不了,恐怕这屈平只能是泯然众人了吧……”
一句话说的范离讶然失笑,随即看着这位秦公子赢琰,终究是点了点头,不再为此事发言,当下想了想,终是派人将林玧琰此话传给了正在江夏一带逗留的屈平。
“……朝发轫于太仪兮,夕始临乎于微闾,屯余车之万乘兮,纷容与而并驰,驾八龙之婉婉兮,载云旗之逶蛇,建雄虹之采旄兮,五色杂而炫耀……”
这位楚国的使者如今正在江息一带游山玩水,诗兴大发,便是吟诗作赋了几首,觉得是神来之笔,当下略有一些沾沾自喜,略有一些忘记了因为秦国不隆重接待自己的不愉快。
屈平的身后有族人传话,乃是为吴使范离的随从,当下便是将林玧琰的一番话传递给了屈平的耳里,屈平面色一阵惊诧,终是面色铁青的踏上了车驾,吩咐道:“驾车,前往随邑……”
是故,耽搁了两三日,屈平终是在十月十五日到达了随邑,本一位随邑的重要官员皆是迎接在城下,却是没有想到,没有任何一名官员来迎接屈平,还是吴使范离的门人带着屈平一行人来到了随邑的驿馆,拿出了验证身份的信物,才是看看安定了下来。
一路走来,屈平一言不发,待是在驿馆住下,屈平才是将楚国带来的一套精美的瓷器狠狠地砸在了地上,说道:“秦人实在是欺人太甚!来人……来人!某要去见公子琰!”
得到了驿站长吏的回复:“贵使还是等着吧,如今公子琰殿下正忙着哩,等空闲下来,自会接见贵使的……”
“岂有此理!”屈平大怒道,“秦国还有什么事能够重要超过与某楚国会盟?!”
驿站长吏笑了笑,亦是为屈平等人准备了热水,没有回答任何话,只当屈平实在是不厌其烦的时候,驿站长吏才是回道:“若是贵使等不及,自是可以返回楚国去……”
屈平自持甚高,根本不欲与这位驿站长吏有所争辩,不过终是被长吏的语气气着了,终是吩咐追随自己的族人说道:“收拾东西,返回楚国!”
林玧琰虽是有意怠慢屈平,但是眼下并非是无所事事的,比如林玧琰想要和楚国谈判最为重要的战后分地问题,自然是不可避免的寻求吴国究竟是什么态度。
正是因为如此,几番邀见了吴使范离,虽是旁敲侧击的问了一下,却是让林玧琰感到了十分惊骇,这范离谈吐之间虽然是显得极为随意,但是林玧琰仔细一回想,却始终是滴水不露,接连是接见了几次范离,或是开门见山,或是旁敲侧击,范离代表的吴国态度都是极为模棱两可的。
吴国可是占据了吴越之地的小霸主,尤其是了吞并了宿敌越国之后,就是连楚国都不敢有丝毫忽视的强国,瓜分攻伐荆国的战后利益,居然是没有半分主见。
这意思并非是说,吴国乃是不取荆地一寸土地,林玧琰得知,楚国许诺给吴国的利益,是桂阳郡,那是长沙南部的一处地域,比起来武陵的确是好上半筹,但是比起来长沙,衡阳这些地方自然是有所不如的。
林玧琰不敢相信,一个不弱于楚国的吴国只甘心战后得到一个区区的桂阳郡!
但是范离接连几日的言语,却是不露丝毫口风,让林玧琰亦是无可奈何,林玧琰想了想,终究是决定接见一下那位自视甚高的楚使屈平。
但是折返回来的官吏却是告知,昨日午时左右,楚使屈平大骂秦人无礼怠慢,带领着随从人员拂袖而去。
知获此消息的林玧琰亦是面色铁青,终是被这屈平的态度而勃然大怒,“恐怕楚人皆是没有将某大秦视为真正的盟友,而是视为区区的打手罢了!”
到达江夏的百里槐亦是听闻了此等消息,连忙赶到了郡守府面见林玧琰,问道:“公子琰,难道就不要派人追回那楚使屈平么?!”
林玧琰直接拒绝:“楚人的意思,司徒莫非还看不出来么!”
闻言,百里槐自然是知晓楚人将秦国视为什么地位,但还是觉得因此中断与楚国和吴国的会盟有一些可惜,但最终还是看着林玧琰的不善脸色,摇摇头叹了叹气说道:“罢了罢了……”
郡守府看门的小吏此时进府来报:“殿下,司徒大人,那吴国的使者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