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你有一日对本公子心存歹念,会不会拔剑相向?……”
“不敢……”苟氏士子径直瘫坐到了地上,道:“某万万不敢……”
“不敢么?”林玧琰拿起他手中的那把短剑,细细的打量了一番,终是颇为感慨着说道:“数年前边军还有不少士卒拿着木杵上战场,没有想到大秦铸造坊锻造出来的剑,居然是能够流入老氏族的手中……季梁!”
“下臣在!”季梁上前应道。
“自今日起,核查江夏铸造坊的兵马,若是有人敢于将国之兵刃私自兜售给非官军之人,立即斩了!”
“喏!”季梁抱了抱拳头,随即道:“下臣立即将此书诏传至箔司署那里。”
林玧琰这才看回了那名为钟的人,问道:“方才别人要砍杀你,你为何不躲?”
钟笑道:“殿下是要听实话,还是假话?”
“这假话是什么?真话又是什么?”
钟说道:“假话是,此乃殿下的宫殿中,某立于其上,则是将性命交给了殿下,如此一来,某的命就全系在殿下的手里了,是生是死,某全由殿下做主……”
“这难道不是真话?”林玧琰问道。
“是真话……”钟回道:“但不是实话。”
“这有何分别么?”
钟这才看向了那苟氏子弟,似乎是盯着仇寇一般,凶狠狠地说道:“某立于殿下所在的殿中,若是被人杀了,不管殿下是否为了自己的威严,或者为某讨要一个公道,总归是要严惩此人的,甚至是为了堵住投奔殿下的士子悠悠之口,杀了此人恐怕也不为过,这宫殿,终是殿下的宫殿!某一介民夫,甿隶之人,能够让这氏族士子赔命,怎么看都是赚了!”
“好胆识!”林玧琰点了点头,赞誉此人的胆识,随即又道:“不过你说错了一点……”
“何处?”
“即便本公子为了你处死这名殿中冒犯的士子,你都不会赚了。”林玧琰挥了挥手,让方才因为殿中变故站立起来的士子纷纷坐下去,又是拉着钟的手腕道:“君腹中的才学不知胜过这人多少倍,本公子所用的人,只重才学德行,不重出身,在我眼中,你就是一块璞玉,何故要自贱于土石!”
林玧琰此话一出,引起来了殿中一阵喧嚷,似苟氏士子这等老氏族出身的士子纷纷脸色大变,而那些衣着褴褛或是朴素的士子亦是十分大喜,遇到如此的主公,夫复何求!
在众人的窃窃私语之中,那名面色涨红的苟氏士子站了起来,看着钟的目光亦是十分憎恨,当下道:“迹某就此告辞!”
“站住!”林玧琰叫住了其,还未等其转身,林玧琰便是冷言道:“凡事都需要有规有矩,这里乃是本公子招揽诸多士子的宫殿,没有我的命令,你便是随意进出,是否有一点不将本公子看在眼里啊!”
这苟氏士子本想是一走了之,谁知晓这位殿下居然是如此说道,感到无颜继续留在这里的苟氏士子权衡过后,当下便是对林玧琰拱了拱手,寻了一个偏僻的位置坐下了。
一旁看着的冯简亦是面色抖了抖,无论如何他不敢赞同这位公子琰殿下的作为,毕竟士族有士族的威信,不过值此当下,冯简亦是不会出面拂了公子琰的面子,毕竟对于老氏族而言,他亦是没有多少好感,尤其是求仕大秦这段时间以来,逐渐接受了将老氏族视为囊虫的观点。
林玧琰让人抬上来了一些酒水,赐给了钟一爵,问道:“钟,来自何处?”
“阳翟人氏,世代耕农……”
林玧琰点了点头,随即又是环视周围的门客说道:“诸位不远千里从南阳至江夏追随,我亦是十分感动,不过一直未强调的是,我的门客只有才学深浅之分,绝无门户之见!”
“我大秦亦是如此!”
林玧琰看着钟,说道:“我大秦不似中原诸侯那等等级森然,钟,你是一个壮士,岂能有名无姓,我赐你国姓,嬴!”
“多谢殿下!”嬴钟放下了酒爵,看着林玧琰朝拜了一下。
随即林玧琰道:“我大秦县治与中原不同,乃是城令、律正、主簿、县尉分管一县之文事、法治、赋税、武事,你擅长哪方面?”
嬴钟想了想,道:“某本就是农人,善于治田亩,也会算筹赋,就请殿下赐下主簿之位。”
林玧琰回过头来,问季梁:“江夏如今何处缺主簿?”
季梁回道:“殿下,江夏除了随邑官制健全一些,多是一人身兼数职,何处不缺,其中以江息最为缺官短吏!”
“江息?……”林玧琰知晓这个县治,乃是在江夏最东,重山之中,往昔的时候还是分布着赖、江、息等几个小国,随着随人一同投入到了大秦治下。
林玧琰看回了嬴钟道:“江息久处偏僻之地,但凡官吏皆是不愿意到江息为官,你可愿意去,首先言明,那里并不轻松。”
江息民风彪悍,尤其是靠近山区,时常有水灾或者山体崩塌,造成了当地多为匪寇。
“大丈夫有何畏惧!”嬴钟丝毫不带犹豫,径直接下来了江息这块地方,此处官吏甚少,时常是江夏郡府这边有了政令,只是派人前去知会一声当地的乡老罢了。
林玧琰对于江息的情况有所耳闻,此地虽然是没有到无可救药的地步,但终究是十分棘手,因此将此处丢给嬴钟除了收拾一个乱摊子,也是想要考验一下嬴钟此人的才能。
重任是交给了嬴钟,林玧琰也不妨给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