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城向来是大秦风云变幻的中心,这里的每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够引起秦人的关注,尤其是这几日的宛城因为大秦前上将军莒劢的血溅朝堂,大批老氏族下狱而格外让人在乎起局势的变化。
每天都有无数双眼睛盯着秦王宫的大门以及王宫外的官署,寻找着一些对自己有用的蛛丝马迹。
十二月十七日申时,秦伯在处理大部分政事之后刚想要歇下,高锦便是提醒道:“君上,百石台首魁者韩悝已经是待在宫外官署好几个时辰了……”
闻言,秦伯面色泛泛,似是不能够提起丝毫兴趣,不过既然是答应下来了,秦伯自然是不会食言,便是趁着眼下这空闲功夫接见一下那韩悝。
不过这一接见不要紧,一直到酉时三刻,宣政殿掌起了灯火,秦伯仍是没有放韩悝出秦王宫,高锦换了一根又一根蜜烛,一直到提醒秦伯:“君上,戌时了。”
秦伯才抬头看了看天色,才意犹未尽的道:“今日韩子言辞犀利,倒是让孤忘记了时辰,今日韩子就好好地回去休息,明日孤再听《定国七策》。”
韩悝这才告退,高锦端了一杯茶水给秦伯,笑道:“君上已经好久未在这殿内待到这个时辰了……”
闻言,秦伯稍稍一抬眼,道:“是啊……已经很久了。”
秦伯瞧着那燃着的蜜烛,也是嘴角上扬笑道:“孤还记得,当初在秦王宫废寝忘食地处理政事,便是和汯卿两人拿着这蜜烛吃了起来,孤还问你,这蜜烛能不能吃,汯卿却是一手夺过朕手中的蜜烛先吃了一口,孤还佯骂了他!”
“君上还记得呢!”高锦笑笑,汯衽佄向来是君上心中最深处的忌讳,一般时候,高锦绝不会自己主动提及此人的,但是今日却是发现君上心结并非是当年那般郁抑了,看来是对今天这位韩悝十分满意。
君上抿了一口茶,道:“明日一早,便派人去接韩子入王宫,另通知司署府衙,明日的……这几日的书简就不用送上宫内了。”
“好。”高锦应了一声,随即问道:“君上,明日要不要再请公子琰随韩子上殿一趟?”
“孤六子……”秦伯目色沉吟,思虑了一会儿,接着道:“孤六子这几日想来也是累了,这几日便是让他好好歇着吧。”
“喏!”高锦俯身应下,他倒是没听出来多少责怪的意思,想来君上应该是在追究那韩悝《大秦十弊》结语“公子琰曰,请看今日之大秦,竟是谁家之天下。”这一大逆之言吧。
不过也没听出来君上有深究的意思,这件事也算是揭过去了。
一想到君上初读到这句话时的怒目拍案而起,高锦就不由得冒出来一头虚汗,这一句话,实在是触到了君上心中的逆鳞。
幸亏也是那韩悝才思敏捷,化解了君上心中的郁结,并向君上描述了一幅大秦改制成功后的蓝图,君上才逐渐止住怒容。
高锦斜着看过去秦伯脸上的笑容,也是多年未见了,心道这韩悝果然是一位贤才,即使比不上前国相汯衽佄的贤能,也是差不了多少。
或许还能够稍稍胜之……
高锦也是如此想到。
九月初七,王宫内秦伯专用的鸾车一早便是驶出宫门,来到韩悝下榻的沮府别院,接走了韩悝。
高锦来到宫门外的官署,也是向着值班的官吏传令今日秦伯将无暇顾及政事,一应事务可移交四卿全权处置,如无要事,无须上报秦王宫。
接着,又是一整日,戌时灯火通明的秦王宫大殿中,秦伯已经是与韩悝席地而坐,言语之中甚是亲切,不过碍于夜色已深,秦伯亲送韩悝于宣政殿下。
今日讲的主要是《定国七策》,秦伯听得津津有味,兴趣大开。
而此时,宛城内虽是夜色笼罩,却是因为这两天王宫内的动静而震动。
秦伯居然接见了那卫人韩悝?!
面对这个消息,众人是有喜有忧,不过震惊之色毫无意外。
公子信也是得到了消息,见缝插针,让府中管家王孟为韩悝备了一份贵重的礼物送了过去,与此同时,相同的动作已是在权贵之家不绝于目。
秦伯单独接见了韩悝两日,且不乏有消息灵通者得到君上亲送韩悝下殿的消息,顿时不乏有人意识到,大秦或许又要出现一位真正的权臣了!
而上一位,众多权贵还是记忆犹新,当初宛城西郊的权贵血迹尚未干涸呢,大秦的改制也是像一根荆棘提醒着众人那位的名字。
汯衽佄!
再一日,又是整整一日的功夫,韩悝留在了秦王宫为秦伯讲述了其“法制”主张,其中不少地方与前国相汯衽佄的“制治”主张,有异曲同工之妙。
当韩悝拿出了耗费最多心血编纂的《秦律》,秦伯才是放下了君主身段,向着韩悝承诺道:“韩子以国士之才待朕,孤也必然以国士之名待卿!”
是夜,秦伯拟诏,建上林苑,并以韩悝为尚书令。
待秦伯觉得稍稍不妥之后,方才对高锦吩咐道:“明日小朝议,入朝之臣暂定为韩悝,司徒百里槐,把孤六子也是一并叫上吧。”
闻言,高锦随即应下了。
十二月十八日,秦伯加开小朝议,极为低调,入朝之臣唯有三位而已。
林玧琰接到上朝的通知,一想到这两日宛城内的风声,也是意说到,上林苑一事已经是拉开序幕了。
百里槐被秦伯先请进秦王宫半个时辰,为的便是秦王宫和这位肱骨之臣通下气,也是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