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败乃兵家常事,尤其是几乎所有人都认为陆战必胜,丢失北塘的僧格林沁本来不会这么大的压力。但是他的一个同事无限的把这件事放大了,即便是果兴阿的前世,北塘之失也因为这个人的反对,变成了僧格林沁最大的污点,成为了僧格林沁刚愎自用的铁证。放弃北塘本是无奈之举,但是偏偏有一个人坚决反对,而事实又证明了他的正确,僧格林沁就万难翻身了,这个人就是郭嵩焘。
郭嵩焘,字伯琛,号筠仙,湖南湘阴城西人。唐朝大将、汾阳王郭子仪的后裔。湘军创建者之一,曾国藩的重要幕僚之一,中国首位驻外使节。不过这些对于僧格林沁来说都不重要,郭嵩焘现在的身份就是他的副手。更恶心的是郭嵩焘临行前,将多年来对西方事务的思考具疏上奏,认为要”制御远夷”,首先要了解外国情况,建议从广东、上海、恰克图、库伦等地选派通晓外国语言的人才入京转相传司,并在天津设局,仿制西式战舰以制夷。咸丰对此大感兴趣,立即召见询问具体方略。有了咸丰的重视,郭嵩焘就一下子变了身份,他本就是深通兵略的人,在僧格林沁面前的话语权也就更大了。
本来两人从出身经历到脾气秉性就不和,而且一个主张造船一个主张添炮,更是好像冤家对头一样,没有一句话能说到一起的。后世往往认为郭嵩焘的意见是对的,僧格林沁就是个傻缺,不过有些以成败论英雄了。坚船利炮谁都知道好,问题是僧格林沁防守大沽口就两年,中间大小三战,你来我往都快把大沽口拆了,哪里有时间造船。而且造船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成功的,老式的战船造多少也是送死,新式的又不会造。就算买了些洋船回来,没有熟练的水手,难道能雇一批海盗去抗击侵略者。这个破事,长远计当然郭嵩焘是对的,应急看僧格林沁是对的,不过结局不可逆转,只能说他俩都够倒霉的,一对人杰生不逢时。
对于弃守北塘,郭嵩焘是坚决反对的,也提出了洋夷若是占据北塘,必将绕路袭击大沽炮台侧后的忧虑。郭嵩焘说的有道理,但是手里没兵的僧格林沁也没办法,打陆战总比大沽口失守好办些。只是僧格林沁万万没有想到,郭嵩焘这个三湘子弟脾气会这么大,不同意他的意见,这哥们儿就辞职不玩了。如果北塘不失或者在北塘重创了洋夷,僧格林沁还好交代,现在北塘是失守了,洋夷又毛都没伤到一根,言官们一下子就冲了上来。弹劾僧格林沁“不纳良言,刚愎自用,陷城失地”的奏折都能把他埋了,万幸咸丰和军机还信任他,不然僧格林沁可就惨了。
僧格林沁兵力捉襟见肘,又被朝廷里的言官搞得焦头烂额,自叹时运不济。不过如果他知道北塘的洋夷在干什么,他就不会觉得时运不济了,他得感慨生不逢时。联军出兵一万三千余人兵分两路直取军粮城、新河,杀向新河的主力英军,光最是先进的阿姆斯特朗炮就带了数十门,而且再次分兵两路从左右两翼扑向新河。
一大早威尔逊从扎在烂泥里的帐篷里起了床,然后开始洗漱,享用他非常不美味的早餐。一万八千多人和将近五千匹骡马挤在了狭小的营地里,这鬼地方下过雨之后就像个烂泥坑,四周的气味也如同垃圾场一样臭气熏天。北塘炮台上的大炮,都被清军换成了铁皮木炮,许多英军的大帐篷都用这东西固定。印度人非常的恶趣味,他们总是向里面撒尿,然后营地里就更加难闻了。不过威尔逊即将从这苦难中解脱出去,今天他的部队终于被编排进了战斗序列,虽然非常的靠后几乎是倒数第一,但这足以让威尔逊兴奋,他要出征了。他被编排进了英印第一师,由斯密斯团长指挥,威尔逊非常喜欢这个不算太古板的上校。
早餐过后仅休息了半个小时,联军便开拔了,威尔逊斗志昂扬的指挥着他的营,走在队伍的最后。雨后的空气非常清新,威尔逊觉得这是个好兆头,今天他一定能够建立属于自己的功勋,为家族赢得荣誉。而且他坚信英军一定能够取得胜利,因为他的身边就有让他安心的宝贝,英军有三个炮兵中队配备了最新式阿姆斯特朗大炮,其中的两个就走在他前面。
距离攻击目标还有大概三英里的时候,联军遇到了清军,他们只有不到两千人,而且居然还分成两部迎击。清军全部都是骑兵,排成了一道两千米左右长的人墙。望远镜里威尔逊可以看到,这些骑兵戴的帽子上没有装饰红缨,而好像是两条动物尾巴,他们坐在木制的马鞍上,蹬着铁制马镫。军容还算整洁,但是总给人一种原始的感觉,威尔逊并不觉得,他们比军官们谈笑时提到的那些土著强悍多少。
清军没有主动发起攻击,他们好像在等待什么,这给了英军时间。在威尔逊和另外一个步兵营的帮助下,炮兵中队快速的布置好了火炮。在简单的瞄准,确定引信长度之后,在大概一千五百码的距离上开始向清军炮击。
阿姆斯特朗炮的炮弹在没有果兴阿的世界里非常的先进,它发射一个重五千克左右的锥形炮弹,药量是一千克左右。炮弹是空心的,提前用一种特殊的铸法造好,以便在爆炸时能够分成四十二块大体相同的部分。由一个三毫米厚的铅外壳把它完全覆盖,并在圆柱体部分的中间变细,以便减少摩擦力。炮弹引线分两根,一根为炮弹内部*点火后引爆的,其长度根据射击距离提前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