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惊不已,她再次仰头,望向上方吊顶上的白炽灯。
对,是电灯无疑。
所以,她这是......回到了现代?连带着这幅身子一起,回到了现代?
不,不可能。
呼吸骤紧,她难以置信,刚想从地上爬起,一个转眸,透过书架的空隙看到几排外的远处,有三两人走过,皆是现代装束,她脑子里一嗡,又跌坐了回去。
一颗心慌乱到了极致,她张着嘴喘息,犹不相信。
是梦,自己肯定是在做梦。
她掐自己手背,用力掐,痛得自己瞳孔一敛松了手,她都还不敢相信。
扶了身边的书架,她吃力爬起来,又弯腰拾起地上的凤冠,拿在手里,她脚步虚浮地穿过排排书架,慌错地找着出口。
迎面碰到几个人,都驻足惊讶地看着她,她也顾不上,一直来到透明玻璃的大门前,看着门外街道上的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她目眦欲裂、脸色煞白。
是汽车,不是马车。
男男女女皆是现代装扮,不是繁复的古衣古袍。
所以,她是真的回来了。
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
她千方百计想回来的时候,回不来,她不想回来的时候,却给她突然来这样的晴天霹雳!
玻璃门外又有一群人似是要进来,她扭头看到边上有个c卫生间,便快进去,找了一间无人在用的推门而入,手抖心抖地栓上门,“啪”的一声放下坐便式的马桶盖,一屁股跌坐在上面,整个人还在恍惚。
门板后锃亮的不锈钢扶手,映出她眉目如画的容颜。
若不是这张脸,若不是这身大红喜服,若不是手里的这顶凤冠......
好在有这些,好在有这些,她才不至于怀疑,她在大楚经历的一切只是她的一场梦,她才敢相信,这些都是真实存在过,是她真切经历过的。
也不知道那边怎么样了?
一定乱做一团了吧?
卞惊寒一定吓坏了吧?也一定急坏了吧?
好好的一个人,突然就在他的面前,在众人的眼皮底下,就这样消失不见了,想想都觉得匪夷所思。
她很庆幸已跟卞惊寒说过,自己是穿越,遇到此情此景,他应该知道生了什么。
虽然他不知道如何来找她,她也不知道如何穿回去,但是,至少,不用担心她是被坏人所擒,不用担心她的人身安全。
头很疼,她抬手捏眉心,心里其实很想不通。
非常想不通。
她穿去古代,是因为梦里的那个红衣女人,因为那副大楚第一妃的画,这她能理解。
她不能理解,为何自己会是那个红衣女人,为何自己会是那个大楚第一妃?
换句话说,她不能理解为何自己托噩梦自己,还咒骂自己?
还有,穿越过去是有原因的,那穿越回来呢?
她穿回来的原因是什么?
也是因为那幅画吗?
画只是媒介,原因呢?
因为她弄清楚了梦里的那个红衣女人是谁,弄清楚了大楚第一妃是谁,所以,就穿回来了吗?
那为何又是身穿?不是应该魂穿吗?不是应该回到现代自己的身子上吗?
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自己现在很乱。
心乱如麻。
她必须想办法再穿回去。
那里有她的男人,有她的孩子。
所以,现在......
现在当务之急是,先去看看她的父母。
那么久没见,也不知道他们还好不好?她甚至不知道,在大楚的一年多,在这里是不是也是一年多,或者更久,又或者才几日。
自马桶上起身,一阵环佩叮当,她循声看向自己身上。
她穿成这样,如何出去?
虽然可以装自己是拍戏的,来不及换掉戏服,但是,这一身装扮,实在是打眼得很,一出门,绝对是全场焦点,这并不是她想看到的。
方才碰到的几人,已经驻足跟她行注目礼了。
可是,现在又没有凑手的衣服,而且,她身无分文。
想想方才看到的种种,她觉得此处不是一书店,就是一图书馆。
应该是后者,因为她看到书架上有不少陈旧的书,书店一般都卖新书,只有图书馆租借的旧书才多。
她再次整个看了一圈身上,她身上值钱的东西很多,簪花、金步摇、耳环、镯子,别说凤冠一定价值连城,就连身上的这件喜袍,肯定都价值不菲,因为统统都是古董。
拿一样送人,让对方去帮自己弄一套衣服,对方肯定乐意。
只是,她舍不得,舍不得将其送人或者变卖,哪怕是一枚簪花都舍不得,因为这些都是卞惊寒给她的,也是她在那个时空活过的痕迹和见证。
她如何能送人?
怎么办?
咬唇思忖,蓦地听到边上传来抽水马桶放水的“哗啦”声,她连忙将门打开,探头。
看到一中年女人开门走出,她眉眼一弯道:“阿姨阿姨,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中年女人疑惑看向她。
她赶紧解释道:“是这样的,我是一个演员,在拍一段历史戏,为了钻研角色,特意来这里查找一些资料,因为赶时间,戏服都没换,可是我的司机刚刚被公司紧急调去有事了,让我自己回去,我穿成这样在大街上,肯定会被当成异类,我就是想问问阿姨,能不能帮我弄一套衣服,随便什么衣服都行,阿姨放心,阿姨留个联系方式,我一定会还给阿姨,并会重谢的。”
弦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