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车夫肯定听到了,弦音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
红着脸嗔了卞惊寒一眼,嘟囔:“王爷要这般无聊,现在好了,被别人听到了吧?”
卞惊寒挑挑眉尖,不以为意。
很快便到了宝玉轩。
下车的时候,弦音还是有些犹豫,“真去挑啊?王爷不是说有正事要办吗?”
卞惊寒先下了马车,回身扶她:“让本王府中的婢女不被人小瞧了去,也是正事。”
弦音汗。
好吧,既然你心甘情愿,我自是求之不得。
京城两大饰行,一家是素芳跟管深去的天工轩,一家便是这家宝玉轩。
他们进去的时候,宝玉轩里的一个伙计作势就要迎过来,被掌柜模样的男人拉
下了,则是自己亲自前来相迎。
弦音自是知道为什么,因为某人一身华服、行尊带贵、自带气场,就算走在一
堆人中,也能一眼出挑,看出不是寻常人。
“请问这位公子想要买什么饰?”
卞惊寒指指身后的弦音:“让她挑。”
弦音眉眼弯弯,笑得像只小狐狸一样:“是不是我挑什么都行,挑几样都行啊?”
男人“嗯。”
太好了,弦音开心地跑到橱窗柜台前。
“这个柜台是手镯,这个柜台是簪,那个柜台是扳指,再那个柜台是耳环,
还有那个是剑坠扇坠”宝玉轩掌柜一一给她介绍。
弦音挑了个块玉佩,看看卞惊寒。
卞惊寒点点头。
她又挑了个镯子,再看看他。
他再点点头。
她继续挑了枚簪。
卞惊寒仍旧是点头。
边上宝玉轩掌柜看在眼里,忍不住跟弦音赞道:“公子对姑娘真好,不知是姑
娘什么人,爹应该没有这么年轻,莫非是干爹?”
弦音当即就喷了。
某人的脸却是黑了。
宝玉轩掌柜惊觉自己闯了祸,连忙道歉:“我是见公子尽着小姑娘挑,眼睛都
不眨一下,出手如此阔绰,只有至亲才会舍得,所以就公子莫怪,公子莫怪。”
卞惊寒没做声,薄唇却是紧紧抿成了一条直线。
弦音心里直乐,面上却也不敢再笑,恐这个反复无常的男人一怒之下不给她
买,那就损失大了。
“咦?这些都是什么?”看到一个柜台里摆的都是各种各样、不明形状的饰,
弦音问掌柜。
“这些都是处理品,也就是残次品,贱价卖的,姑娘要项圈吗?我们宝玉轩小
孩子的项圈也卖得特别好。”掌柜指了指另一个柜台。
弦音汗,敢情真当她小毛孩呢,还未回答,就听卞惊寒已沉声开了腔:“不需要!”
“哦,好的。”见卞惊寒面色不善,掌柜也不敢再言,有些尴尬。
弦音便也见好就收,“好了,就这几样吧,劳烦帮算算多少钱?”
掌柜算盘一通噼啪,“两千零八十两,给两千五十两吧。”
卞惊寒直接递了两千一百两银票给他,然后攥了弦音的胳膊就走。
掌柜一看,连忙喊:“还要找公子二十两呢。”
卞惊寒恍若未闻,径直拉着弦音出了门。
弦音反手拉了他袖襟:“等一下,等一下!就等我一下下!”
“做什么?”卞惊寒蹙眉。
“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王爷送了我那么多,我也想挑一个送给王爷。”
卞惊寒闻言,垂目凝着她,面色稍霁,松了她的手,声音依旧有些闷:“快点。”
“嗯嗯。”弦音又跑了回去。
卞惊寒在外面左等右等,不见人出来,眉心微拢,也转身回了宝玉轩。
他进去的时候,弦音正趴在那个残次品、处理品的柜台前跟掌柜的讨价还价。
“你看,我还价也没有还得太离谱,我没还你十两五两的吧,你都说了这是次
品,就那找零的二十两不找了,这个扇坠子给我,怎么就不行?”
“这个扇坠只是形状做坏了,本来是要做个葫芦的,结果做成但是,它材
质是上好的和田玉呀,二十两太少了。”
“虽说是二十两,却也不是二十两啊,方才我们买的东西是两千零八十两,对
吧?但是,你说,给两千五十两就可以了,我们公子付了两千一百两,没错吧?那
其实,这个扇坠我等于付了五十两啊,你说你这个形状做得像坨大便的坠子,会有
其他人买吗?卖五十两你是赚了。”
“聂弦音!”
卞惊寒骤然沉声。
弦音吓了一跳,回头,见他竟也进来了,黑着脸,以为他嫌她时间太久了,连
忙回道:“马上就好,马上就好。”
紧接着,又跟掌柜继续:“行不行?行我就拿走了,不行就算。”
掌柜看看卞惊寒,被他的强大气场所摄,一种说不上来的惧意从心底生出来,
他眼睛颤了颤,朝弦音连连扬手:“拿去吧拿去吧。”
弦音心满意足地将扇坠攥于手心,笑嘻嘻朝卞惊寒跑过去,见他脸色不好,就
非常自然地、很讨巧地拉了他的胳膊,“不好意思久等了,我们走吧。”
边说边拉着他出门。
“送本王的东西呢?”
“上车送给王爷。”
两人上了马车,弦音眉眼弯弯朝卞惊寒手一伸:“方才王爷抬手撩窗幔的时
候,我好像看到王爷袖袋里有把折扇,给我。”
男人未动,脸色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