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么时候的事?你见过吗?”
“我哪里见过,您都见不到呢,那都是百十年前的事情的。”
木子云和女人又相谈了许久,原来,女人正是当年那群女孩被杀六十年后所诞生的,而女人现在四十六岁,也正是这一年她阳寿到头(她自己并不清楚,还以为自己活着),而女人之所以与当年木子云所见到的大泽山女人不同,正是因为那群女孩被杀后发生的一系列的事情,出了一次山,知道了外面的炫彩世界后,男人们哪里还呆得住,强硬的封山没多久就又开始与外界交流了,而那群女孩的事情,也少被人提起。
后来,大泽山的女人逐渐争取到了能嬉戏的权利,而当年那群被杀女孩的姐妹们,那时也五六十岁了,但她们没有放弃,再提此事,就是为了替当年的姐妹伸冤,可最终也没有成功,只是让男人们再度放宽了对女人的管束罢了,而当年那群女孩被随意丢弃的尸骨,也早已湮没在山间。
木子云没有在女人家中住下,而是从此游荡在大山之中,从那些女人的幻想之中,找寻着那个布偶。
不久后,另一时间点的大泽山亡魂出现了,他是在那群女孩被杀十年后诞生的,由于木子云幻想的大泽山太逼真了,因此一个个曾经的大泽山亡魂都来了。原来当年棘乐小惠儿成为鬼国之主后,让不少大泽山的亡魂进入了鬼国。
当十多个亡魂给木子云的大泽山“添砖加瓦”后,大泽山几乎就与阳间之时的无异了。
木子云成了一个山民口中的疯老汉,九十多岁的年纪,长年的睡在山林中,手中握着个锄头,到处挖坑到处钻洞,人们都说他在找自己儿子的尸骨,也有人说,他是当年被杀的那群女孩的亲人,如今心生悔意,想要将女孩的尸骨找到,因为这老头在挖土的时候一直在喊着小惠儿,却谁也不知道有棘乐小惠儿这一回事。
时光冉冉,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转眼,阳间已到两千九百八十年,其实老树妖所说的三千年不应该是以木子云进入鬼国开始计算的,而是应该以木子云的诞生之日来计算,只是老树妖并没有想到此点,或者已经想到,却没有告诉木子云,也就是说,木子云只有一两年的时间了。
“小惠儿——小惠儿啊”木子云个子矮到了原先的一半,枯瘦如柴,已是半步脚踏入黄泉的模样,他拄着拐杖,每走一步都要歇息上小会儿,多少年了,他眼睛时常犯病,看不清东西,吃的也少了,一个果子可以撑他一两天,大泽山上还有什么地方他没有去过的呢。
他走着,缓慢而无力地走着,当他走到一片荒草地时,看到了一处矮石山,那石山中央有一处裂缝,里面塞满了野草,阴暗处还长有青苔,几只鸟儿飞过,拍着翅膀又走了。
“这....这是哪...”木子云不记得自己来过这个地方,而此地似乎有几十年未曾有人来过了。
木子云习惯地走过来,挖起了土,他太老了,没几下就累倒了,坐下的时候,不小心又将锄柄敲断了,而那锄头早就磨平了。他失神的透过石山中的裂缝朝着天空望去,那里有几片云,它们几乎不移动,而云下还有些绿油油的点缀。
木子云被那绿色的斑点吸引住了,他怔了太久,忽的跳了起来,他的骨架险些断裂,他发狂的钻进裂缝,锄头断了就用皮包骨头的双手扒开杂草,一层一层的剥落,他的眼睛越来越清晰。
终于,他看到了一个布偶,一个发黑发臭,发绿又残缺不堪的布偶,它就挂在野草和荆棘之上,柔弱的耷拉着头。
“小惠儿啊!”木子云歇斯底里地嚎叫着,没命似的将那布偶连着荆棘一起抓到手里,当他退出裂缝,再看那布偶之时,终于忍受不住他压抑无数岁月的情感,他呜呼一声痛哭起来,那尖锐的荆棘豁开了他胸前的皮肉,却渗不出一丝血来。
是啊,他找到她了,而她也正像木子云想象的那般,孤独地等待着自己。
“小惠儿!”木子云双手抱着布偶,头磕在地上,即使泪流干了,也不停地嚎哭。
原来,找到小惠儿,并不完全是他自己的缘由,大泽山还会根据那十多个后来进入的亡魂的幻想而改变,其实根本没有人知道棘乐小惠儿这个名字,因为这是当年那群女孩们的秘密,更不可能知道这个名字是个布偶的名字。大泽上的样貌因为所有亡魂的幻想而每时每刻都在发生着变化,而就在木子云找到小惠儿之前,那群亡魂们以活人的身份凑到了一起,他们聊着天,互相回忆往事,有人忽然提到自己还没有转变大泽山,或许里面还有好物的时候,另一个亡魂突然回忆道,自己曾经在某个地方看到一个用布做的东西,有鼻子有眼,吓人的很,当时快速跑了,以为自己过了界,跑到了外面遇到了魔鬼。没错,那个东西就是布偶。
而当这个亡魂想起这件事情后,大泽山的模样就再次刷新了,而布偶所在的地方也重新出现,那就是当年小惠儿被藏的地方。
时间无法跨越到过去,木子云不可能真的回到当年的大泽山,如果太过于针对性的意愿创造的幻想世界又过于虚假,但当十几个亡魂同时幻想,一个人意愿的表现就会大程度的被削弱,比如我想让天空为黄色,但只能我自己这么认为,另一个人出现后,我就不得不承认天空是蓝色的了,因此大泽山越来越逼真,越来越接近于现实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