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我行目光扫了华山派等人,哈哈一笑道:“不错,近两年来,华山派确也出了一位天资卓绝的后起之秀。老夫重出江湖月余,但他的大名却听了不下百遍。若是由他出手,能否胜过林贤侄,尚是未知,但与之相斗的实力,却还是有的。”
令狐冲拱了拱手,道:“不敢当。”
岂料,任我行大手一挥,道:“想必你就是继承了风清扬风老前辈‘独孤九剑’的令狐冲吧,本事的确不小,但我口中所说之人,却不是你。”
令狐冲面上一窘,随即淡然一笑,道:“家师名动天下,世人皆知。但这后起之秀却也是不敢当的。”
他以为任我行消遣自己,本门除了自己,自然便是师父岳不群武功最高,遂自然而然以为他口中所说便是岳不群。
任我行哈哈大笑道:“哈哈哈,你那岳君子师父连你都不如,便是与武当派冲虚道长相比,也是大大不如。他资历是有的,声望,啊,伪君子就伪君子吧,声望也是有的,但武功就不中看了,如何能与林贤侄交手?”
令狐冲面如寒霜,冷哼一声,道:“晚辈斗胆一问,任教主口中所说,究竟是何人?”
任我行举起右手,食指指天道:“老夫口中中意那位年轻俊杰,便是华山派弃徒叶锋叶少侠!他生性坦率,遇见不平便要拔刀相助,性子更是肆无忌惮,很合老夫胃口。可叹两年踪影不见,未能有缘相见,可惜啊可惜……”
现场一度哗然。
当年参加了刘正风金盆洗手大会的武林人士,不在少数。时至今日,两年前的记忆,仍是历历在目,每每想起,也仍是心有余悸。
他们如此,固然是畏惧叶锋超凡的武功,更多的,却是惊恐他比之任我行,更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嚣张跋扈。
岳不群冷哼一声,正色道:“叶锋那小贼,品行不端不说,而且心狠手辣,滥杀无辜。倒真跟任教主颇为相似,若你二人相见,必能成为忘年交,他那性子再适合加入日月神教不过。哼,恨只恨这两年他销声匿迹,否则我定要废他武功,更要为民除害,一剑将其斩杀!”
任我行哈哈大笑道:“废其武功?一剑将其斩杀?哈哈哈,不是老夫瞧不起你岳老弟,据老夫所知,纵然他武功停滞不前,你岳老弟也多半不是其对手。老夫原本以为自己已够嚣张狂妄,没想到岳老弟你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有趣,当真是有趣,哈哈哈……”
岳不群给他一顿挤兑,默然无语。
呛!
恩师被辱,令狐冲胸中愤怒难当,直接拔剑出鞘,冷喝道:“哪来这么多不着五六的废话,要打便打!”
任我行生性嚣张,何曾被人这般对过,更何况还是一个晚辈?当即冷哼一声:“当今华山派,纵然是风清扬在前,老夫也夷然不惧,你这毛头小子算什么?!”
“别说是你,即便是叶锋,也未必是林贤侄对手,林贤侄,不必客气,你就用你林家祖传的七十二路辟邪剑法会一会风清扬的独孤九剑,好好教训教训这小子!”
林安之冲令狐冲微微一笑,道:“令狐兄有礼,请赐教。”斜走三步,右手捏了一个剑诀,随即搭上剑鞘,缓缓将长剑拔出,没发出一丝声响。
双方俱是当世第一流人物,六人之中,稍弱半筹的,倒成了有着“天王老子”嚣张称号的向问天,这三战等级之高,当世无二,也不存在什么田忌赛马的问题。
谁对上谁,谁先出场,谁后出场,都无任何讲究。
一言以蔽之:只要开打就行了。
两人是针尖对麦芒,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此处。
正在此时,一声轻笑远远传来:“貌似你们刚才谈到了我,不幸的是,貌似我还被鄙视了。呵,为了减少麻烦,我还是亲自来找你们好了……”
现场之中,有人疑惑,有人霍地瞪大眼睛、张大了嘴巴,有人幸灾乐祸。
疑惑者,幸灾乐祸者,大多都是好热闹者,而惊诧、震撼的,自然是透过声音,回忆起了说话者的身份。
大雄宝殿内,华山派岳不群、令狐冲、岳灵珊三人脸色蓦地一变,神情均极为复杂,心绪也是不一,令狐冲、岳灵珊是痛心疾首,岳不群却是实打实的心生恐惧。
只要叶锋在他面前,他就有一种自己早已被看穿的感觉,这种感觉实在是糟糕至极,他这两年所有噩梦都与此有关。
宁中则更是“啊”的叫了一下,情不自禁脱口道:“峰儿!”
转瞬之间,眼眶之中已泛起泪花。
泰山派、衡山派等掌门,脸上或是惊诧,或是震撼,或是疑惑,或是忐忑,神情不一。
霎时之间,殿内气氛十分吊诡。
方证大师、冲虚道长相视望了一眼,心下了然一般。
左冷禅见左右两侧陆柏、费彬二人神色有异,念头一转,他心思敏捷,当即猜出说话者身份,沉声问道:“来人可是叶锋那小子?”
陆柏、费彬两人皆苦涩一笑,点头道:“是。”
说话间,一个白衣飘飘,面相极其俊雅的年轻男子,已经出现在众人身前,无人开口,但是所有人却心有灵犀一般,自觉让出了一条通道。
叶锋微微一笑,背负斩龙,手拿鎏金折扇,缓缓往大雄宝殿走去。
“叶……叶锋!‘杀神’叶锋!!”
“他便是两年之前,只手斩杀余沧海、覆灭青城派,搅乱刘正风金盆洗手大会、逼得嵩山派隐忍退步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