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麻烦……是你那预卜之能?”
话问一半,闻人然自己也不禁笑出声来,细想以前都是自己装神棍,现在的位置却整个颠倒了过来。这是世界着实是奇妙得紧。
不过,对于现在的闻人然而言,先知先觉在很久之前就没太大意义。因此在听到神思的警示之后,闻人然亦无并任何过激反应,神色如常道:“我从未认为人在江湖,便能不沾红尘恩怨。何况,你的预言未必精准,听之无妨,全然信之就是我的愚蠢了。”
“十分理智的选择。”
感叹之后,神思顿了顿,一五一十道:“我所看到的并不多。但有一封羊皮纸,将是卷你入漩涡的关键之物。”
“羊皮纸,兵甲武经么……我记住了。”
纵使心中已有猜测,闻人然也不可能与神思商量,只将燹王也在找寻他下落的消息转告,便转身离开了现场。至于神思是否真心悔改,有些话听一半信一半就好。反正有玄同与燹王保障,一旦神思反悔,取他性命犹然不迟。
而在闻人然带着剑灵走出森狱旧地不久之后,道真上下便得知了具体消息,央千澈很快拍板遣人下山,预备先救出蜕变黑后。作为当年灭羌的参与者,倦收天自然无可避免参与其中;另一方面,原无乡带人搜寻天羌遗民,也终有了一个结果。
怎奈道真现存的道士,连一个擅长交际的都没。就算是被对方救出,得知族人被灭的消息的星河靖海,也很难对道真产生信任感,再与倦收天见面,也不可能有一见钟情的荒唐。更甚者,蜕变黑后落入天疆之手。若非道魁央千澈态度诚恳,恐怕还将让人误会挟恩求报。
不过,为了救出逸冬青,魄如霜纵有恨怒,到底还是同意暂时搁置旧怨携手共进……
“道真之人为何要替黑后说情?”
天疆大门之外,牧神与倦收天正面相对,共讨黑后事宜。耳闻牧神质问,倦收天道:“蜕变黑后可曾危害天疆?”
牧神声冷意坚道:“逸冬青不曾做,不代表森狱不会。而她要复生天罗子,难保不会让阎王死而复生。比照吾之立场,难道你认为我有纵容她的理由?”
“以他人未做之恶,断定黑后对天疆的危害,岂非儿戏?”
“就凭黑后与阎王原是夫妻,我就无信任她的空间。”话到此处,牧神仍然不解道真来由,反口再问,“恰恰与此相反,我实在想不透,道真又有什么理由,非助逸冬青不可?”
“这……”
虽然有些难以启齿,但魄如霜与蜕变黑后已经面对面,道真一众纵想隐瞒过往罪行,却总不能在此时失了赎罪的态度。迟疑半晌之后,倦收天最终还是把全部责任归咎到自己身上,才将曾经的那桩恩怨当面挑明。
牧神沉声道:“你们想弥补天羌族,所以就选择与天疆为敌?”
“非是为敌。而是你留下蜕变黑后,对你究竟有什么意义?”
“哼,交出若梅所中之毒的解药,才有谈判的空间!”
“不可能!”
蜕变黑后目向魄如霜,宁死不屈道:“贤妹,你直接让说太岁着手安排复生天罗子,绝不能让牧神得逞!”
“你……”
“杀啊,动手杀啊!杀了我,就换你的亲生女儿陪葬!”
骤闻逸冬青顽抗之言,牧神怒上眉梢回身即欲一掌将逸冬青击毙,却在即将了断对方性命一刻半途收手。逸冬青环视方圆,豁出性命冷笑无畏。
“哪怕是死,我也不需要道真的人来救。如霜,你替我照顾天罗子,其他的事情不用旁人过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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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驰来北马多骄气,歌到南风尽死声。”
风狂霜骄,道左相逢。骄狂诗号炸响旷野,南风不竞不待多言,照面已是狂掌问候。道真与天疆僵持难下之际,闻人然从神思处得来的警示,仿佛也很快演变为现实。
“她人呢?!”
可惜无心与南风不竞牵扯,闻人然略感烦闷,反手一剑发在意先,抢先截断狂人进路,迫使其中途停步:“不好意思,你恐怕找错人了。”
枫岫主人带走禳命女,却把这名麻烦人物留下,真正是令人头疼。内心颇有些不是滋味,闻人然却也无须退让,针锋相对地答道:“再说了,人家家长带禳命女回家,又与你有什么关系?”
“哼,六出飘霙的一草一木,都不容他人亵渎!私侵禁地该死,将人带走更是死上加死。”
“所以,关我什么事?”
大道两头,各朝一边。闻人然不等对方回答,招呼一声暮秋筠就朝另外的方向而去。但为挖出禳命女下落,南风不竞哪肯干休,影移身转快步赶上,横臂挡在大路尽头。
“不交代他们的……”
“要找禳命女,你自己想办法通过对峰壁。不然的话,你去了也是白白送死。言尽此处,请。”
懒得与南风不竞争辩,闻人然无奈之下,像倒豆子一样把自己所知的消息都说了出来,紧接着就越过对方足下界线,自顾自地背道远离。
不管对方有多情深义重,对非礼陌生女人以及滥伤无辜的行径都十分排斥,闻人然索性与南风不竞保持相当距离。其他诸如攀交情之类的多余想法,从头到尾更不会存在于闻人然脑海。
而在得知禳命女下落之后,南风不竞脸上怒色一滞,放下蓄势紧握的手掌,亦怫然不悦振袖而去。
“戢武王哪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