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叨扰,诸位赏脸,白某深感惶恐。”
济世府的大殿中,烛火通明,司空白高举着酒杯笑着说道。
那般模样,似乎那白日的闹剧从未发生过一般。
“哼,小老头还真会演。”坐在台下的岳成鹏撇了撇嘴,很是不屑凑到了身旁的中年男人的耳畔言道。
中年男人唤作余啸,是天斗城中五万岳字军的副统领,亦是追随岳扶摇十余年的老将,为人沉稳持重,故而被岳扶摇派出带着自家儿子来者玲珑阁中长长见识。
余啸闻言,瞪了自家少主一眼。意思很明显,谨言慎行。
这里可是玲珑阁,司空白就坐在跟前,若是惹恼了那位仙人,可就不妙了。
岳成鹏对于这位虽是名义上的下属,实际上却算得他的兄父的人物有些畏惧,当下便讪讪一笑收了声。
“想必大家都很疑惑,为何深夜还要邀诸位前来。”这时,坐在台下的那位祝龙起站起了身子,经过一下午的调养,这位世子大人终是清醒了过来,不过脸上那有些浮肿的伤害,看上去却多少有些可笑。
诸人闻言顿时安静了下来,他们左顾右盼了一番,发现此刻到场的几乎都是大周排得上名号的宗门。譬如天斗城、月湖洞、通天门、虎头堡这样的一方巨擘,再次也是如流云楼、青岚阁这样的一流宗门。细细数了一番,大抵二十余方代表,但却几乎囊括了整个大周的一流江湖势力。
这样的阵仗,要说的事情,自然也不会是小事。
因此诸人都在那时将目光投向了那位世子殿下,等待着他的下文。
祝龙起也在那时微微一笑,本是既有风度的姿态,但配上他此刻脸上的伤害,这般作态,却有些让人忍俊不禁。
当然,就是再暗觉好笑,这个时候也得憋住,毕竟对方可是祝贤的儿子,这样的身份,放眼大周没有几人招惹得起。
而岳成鹏,显然是一个例外。
他便在那时噗嗤一笑,那笑声在此刻静默的大殿中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刺耳。
岳成鹏就是这样一个洒脱至极的人。
想哭就哭,想笑就笑。
想喝酒时就喝个酩酊大醉,想要姑娘时便挑着徐州最好的青楼包上半月。
这世上大抵是没有他不敢说的话,也没有他不敢惹的人。不过这得除开身旁这位大统领,与天斗城中那位痴迷剑道的老爹。
他能做到这一点,原因无他,只是因为他有一个叫岳扶摇的爹。
而这个爹,恰巧是天下唯二的剑仙之一。
从岳成鹏懂事那一天起,这世上便没有遇见过一句“我老子是岳扶摇”搞不定的事,如果有的话,那再补上一句“我老子的结伴兄弟叫衍千秋”。
所以,当满心怒火的祝大世子转眸看向此处时,发现那笑声的主人是比他还二世祖的二世祖时,世子大人只能压下心头的怒火,皱了皱眉头,装作未有听到一般继续说道。
“实不相瞒,今日邀大家前来,确有一件,大义亦大富贵的事情与大家商议。”祝龙起说到这里,眸子一沉。“有道是富贵险中求,此事自然也凶险至极。所以,在我说出此事之前,若是没有这等觉悟的各位,可以先行离开。”
祝龙起口中那大义大富贵亦大凶的事情是什么在场诸人心头都有些各自的猜测,却拿不准主意。而祝龙起这话里的意思却再明显不过,他是想要将诸人绑上长夜司与玲珑阁的战车,而现在便是他们决定要不要走上这架战车的时候。
这个看似简答的决定,却牵扯着宗门以后数十年在大周的兴衰甚至存亡。
他们不得不加以慎重。
济世府的大殿在那时愈发的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细细思索中个中得失,然后便有为数不多的三四个宗门代表在那时站起了身子,转身离开,但更多的却选择留下。
今日玲珑阁与长夜司的联姻虽然因为徐寒而最终失败,但观此刻的情形,很显然,玲珑阁依然坚定站在长夜司一方。
这样的两个庞然大物的合作,无论怎么看都是更容易主导大周局势的一方。有道是鸟择良木以栖,宗门亦是如此。
虽然有那么些许宗门离去,但大多数,尤其是月湖洞、虎头堡这样的大宗门都选择了留下,这对于祝龙起来说算得上是一个很好的结果。
“看样子大家都还是信得过我祝某。”他在那时微微一笑,正要说出下文,却被一个突兀的声音打断。
“留下来的可不是一定信任你,说不准只是想听听你究竟要干嘛。”说话之人却是那位天斗城的少主岳成鹏。
祝龙起闻言,脸上的神色一滞,但很快还是压下了心头怒火。他笑着看了那位吊儿郎当的岳成鹏一眼,方才沉声言道:“那岳兄就好好听一听。”
“自泰元皇帝登基以来,大周的年景诸位想来不必在下多言。可谓民不聊生,饿殍遍野。”
“长夜司曾在赈灾救荒之时上做过许多尝试,奈何旱灾雪灾总是一年接着一年,这些尝试最后都付诸东流。”祝龙起说到这里,脸上顿时露出了痛心疾首之色。
长夜司在这些趁着各方灾荒,究竟贪污了多少民脂民膏,在场诸人皆是心知肚明,但却没有一人敢在这时点破。
便是那位对于长夜司极为不喜的岳成鹏想要说些什么,却被身旁的余啸狠狠的瞪了一眼,方才住了嘴。
“不过幸好司空长老心念天下苍生,不顾艰险登临了太阴宫,为我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