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通带曹川走到队伍后方,来到一小堆灌木面前:“先生看这里如何?”
曹川看看位置,距离白庄的墙头大概有一百米,脚下的小土包只有一米多高。四处扫一眼,他也没发现更好的地方,于是点点头:“那就这里。”
周通闻声转头喊话,在后边吃干粮的民夫马上跑过来十几个,拿着刀铲就开始清理脚下的杂草灌木,没过一会就清理出一块地方。紧接着就有人扛过来几捆竹竿,围着这一小块空地插出三面竹墙出来,背后留下个口。
竹竿插出来的小间里,很快被人摆上一张条案,一把椅子。
曹川迈着方步踱过去,坐在椅子上一试,不错,高度正好,在这个距离上,有竹墙遮挡,对面墙头的人是看不到他的。
至于条案嘛,是从横塘的祠堂搬来的。当初演示完“法器”之后,他就有这个思路,因为他不确定一点:对面的古人看到自己被一杆奇怪的东西指着,会不会还是傻站在那里无动于衷,哪怕这人没见过突击步枪。
现在一排竹竿就解决掉这个问题。对手看不到自己,自家人也同样看不到,这还有助于增强他老人家的神秘感。谣言可以乱编,越离奇越好,至于真相嘛,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再说了,他现在的枪法也若干,没有两脚架和条案,虽说只有一百来米,纯靠臂力端枪的话他心里实在没谱。
周通看到曹川坐在椅子上点点头,就对赵四挥挥手,条案上很快出现一碗炒米,一块凉肉,一竹筒泉水。
等到某人吃饱喝足,墙里墙外的人也休整的差不多,屏风寨的人马陆陆续续都站起来,墙头的人也逐渐增多,大伙有了力气,污言秽语又开始回荡在两军阵前。
等赵四收拾好桌面,曹川手一挥,脚下冒出一个长条铝箱,他打开箱子,取出一套mk17,慢慢装配起来。
此时就在竹围外面,屏风寨几位当家全数在此,陈火丁正焦急的来回张望,周通伸出手掌在他面前压了压,示意他稍安勿躁,直到里面曹川喊一声,周通才扭头进去栅栏。
曹川正在椅子上闭目养神,条案上是一把组装好全套配件的mk17,旁边整齐得放着几个弹匣和一盒榴弹。周通进来后,躬身在曹川耳边轻声道:“先生。”
曹川睁开眼看着周通,然后淡淡的问道:“大爷,这白家庄一伙人劫商旅,绑肉票,无恶不作,放在官府,这是要砍头的吧?”
周通点点头:“也有无需砍头的,若是按大明律例......”
说道这里周通一顿,看到曹川疑惑的眼神,轻笑一声:“头目们逃不过一个‘剐’字。”
两人对视一会,曹川哈哈大笑,拍拍周大当家的肩膀,说出一句他听不懂的话来:“不愧是当领导的,心理咨询有一套。”
下一句周通能听懂:“时辰已到,大爷不去和白家兄弟打声招呼?”
周通拱手转身而出,指着前面对陈火丁说道:“你过去把人手拢好,听到这边火铳一响,就把人往东边路口带。到路口后莫要急着冲门,看我摇旗再冲,有拉稀的,一刀砍了,士气千万不能损。”
陈二当家一脸的兴奋,黑脸涨的黑红,粗声说道:“大哥放心,我晓得。”说话间从后腰掏出沙漠版防暴头盔往头上一套,转身往大队伍跑去。
周通又不放心的喊一声:“看到摇旗再冲!”这才转过头来,对褚见利说道:“老三,护好先生和夫子,等会有大动静,有人乱跑就用刀背砸,有事遣人来报。”
褚见利叉手称是,周通正一正腰间的刀鞘,转身往大部队走去。
白家兄弟这会正在石墙上往下张望,白守户三十出头,明明脸皮白净,却留着一副络腮胡,长脸细鼻。两兄弟长的很像,只不过白守业黑瘦一些,个头矮半寸。
白守户一双少见的桃花眼这时正死死的盯着庄门前的大队人马,嘴里却笑道:“周通这老货也就这点家底,今日既然来献菜,那弟兄们就不要客气,莫要让人说白家庄怠慢老客。”
墙头上一片哄笑,旁边的白守业倒是皱皱眉头,指指下面的竹栅栏:“我方才望到有个道士模样的人进去,周通莫不是老糊涂,请来哪路的方士登坛做法?”
白守户哈哈大笑:“要做法好歹也挖两锨土堆个土坛才是,插几根竹竿算什么,糊弄三清吗?依我看,这就是个茅厕,周通老东西,厮杀不了两刀就要内急,这茅厕就是老东西提前预备的。”
白守户自然不知道从自家口中的茅厕缝隙里,这时已经有一根罪恶的枪管伸出来。从他的角度,也看不到瞄准镜的反光,即使他看到了,也不会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听到白守户的取笑,墙头上又是一阵狂乱的怪笑,夹杂着阵阵辱骂声轰向下面的人马,底下的人自然也不甘寂寞,嘴炮声一片,墙上墙下一时间热闹无比。
白家兄弟突然间同时伸手向后一压,墙头马上安静下来,底下的大队人马也同时住嘴,人群从中间分开,周通一个人孤零零的走上前来。
二十余步后,周通立住身形,抬头和白守户对视一眼,双手抱拳,长声说道:“白家贤侄,多日未见,一向可好?”
白守户长脸上泛出一股冷笑:“周大当家,今日拖家带口,莫不是屏风寨发山水,各位来白家庄逃荒?”
一群雀鸟突然间飞起来,或许是被传说中的杀气所激,抑或是被两人的喊声所惊,寂静的山间此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