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瑜自问自己并不喜欢当什么英雄,除却这莫名的家国责任以外,他心中还有一份期望,那就是回到京州城,与苏瑾尽快的汇合。
可是,这里的情况危机,他着实不能就这样回去。上万条人命,他纵然是再无情,也做不到抛却他们,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死在罗元国将士们的刀剑之下。
齐卫大将军抿了抿嘴唇,想要再劝说一番时,南宫瑜抬手,阻止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此次,我们也不一定就会输。将军,”他唤了一声,将他招呼上前。齐卫将军有些发愣,随后走了上去。只见南宫瑜凝神看着面前的地图,然后指了指地图上的一座山脉,说道,“此处,便是我们的最后一次机会,如果在此处我们败了,便就真的是败了。”
齐卫将军望过去,随后怔了怔,然后抬头看向了南宫瑜。
“将军,你可信朕?”
齐卫将军蓦然一跪,抱拳道,“末将自是相信,但是,臣依旧是有一事相求。”
“将军但说无妨。”
齐卫将军头上的银发已经有些许的散落下来,他征战多年,一心只为辰国。到了现在,他更是没有丝毫的畏惧过。
一代忠臣万骨枯,齐卫将军是宁死也会守到最后一刻。然……
他顿了顿,静默了片刻后,缓缓说道,“末将私以为,皇上的确可以留下来做最后的殊死一搏,但到了最后一刻的时候,倘若辰国真的要败,末将希望皇上能带着人先撤离此处。国不可一日无君,只要皇上尚在,末将以为,辰国就还有希望!”
南宫瑜静默看着他,脸色淡漠平静,任旁人怎的也瞧不出他此刻的心情究竟是什么。
齐卫将军于他,现在是君臣关系,但在以前,他们却是亦师亦友。那时候,他跟随齐卫将军手底下,也曾获得过齐卫将军颇多的指点。到了现在,南宫瑜对他实则还是有些感激的。
好一会儿,营帐中的沉寂让里面的气氛一度变得有些奇怪。齐卫将军抱拳跪在那儿,头始终固执的低着。
南宫瑜抿唇,随即睫毛轻颤了一下,这才缓缓吐出了一个字,“好。”
只一个字,齐卫将军顿时松了一口气。
在他看来,南宫瑜是不可多得的帝王之才,有他在,辰国必然不会轻易的倒下。所以,他才这般跪下来,恳求在危机时刻,南宫瑜能果断撤离这里。否则的话,辰国若是没了君王,那辰国灭亡就是迟早的事情。
齐卫将军放下手来,满是皱纹的脸上缓缓浮起笑容。他颤颤巍巍的就要起身时,南宫瑜上前一步,将他直接扶了起来。
“多谢皇上。”他谢恩,与南宫瑜一同上前,两人目光再次落在那地图上时,一片凝重。紧接着,两人埋头,开始一同讨论此次的作战计划。
……
到了天色渐渐昏暗的时候,齐卫将军才从南宫瑜的帐篷里走出来。天明亲自送了齐卫将军离开,后,转身进帐篷。他抬起眼皮,看着犹自站在那儿凝思的南宫瑜,问道,“皇上,此次任务,便由属下代替完成吧?”
南宫瑜的身子微微僵了一下,抬起眼眸,看向了天阳。因着天色昏暗,加之帐中的烛火并不明亮,南宫瑜看不清天阳此时脸上究竟是怎样的一副表情。
但细想下来,自京州城到此处,天阳似乎较于往常沉默了许多。
“天阳……”
“皇上,一直以来,天阳一直随身伺候着您,所以也是天阳最是熟悉您。现下,若真需要有一个人去完成这件事的话,天阳以为,非自己莫属。”他平静说着,眸底之下一片晦暗。
早在南宫瑜和齐卫将军商量对策的时候,他就有了这样的想法。在经过一番深思之后,他也终于下定了决心。
南宫瑜的脸色微微变了变,咬唇说道,“你既知道自己一直以来都跟着我,那你就应该明白,一直以来,我从未将你看做属下,你可是明白。”
“天阳明白。”
“所以,若你出了事,要我……”
“可在整个军营里面,没有人比我更合适,也没有人比我更了解皇上。在危急时刻,也只有我,能率先揣测到皇上的心思。这件事,若是交给旁人来做,只怕是必败无疑,但交给我,却有五成的胜率。”
“天阳!”南宫瑜不悦,声音蓦然提高了起来。
阴影之下,天阳因为他的这一声,猛的就跪在了地上。南宫瑜气极,脚才迈出一步的时候,天阳就有又道,“天阳恳请皇上,让属下去完成此次的任务!”说着,他俯下身子,当即就给南宫瑜磕了几个头。
南宫瑜眸色暗沉,开始来回踱步。借着微弱的烛光,依稀的能看到他脸上带着意一丝薄怒。
天阳是他当初亲自挑选到身边的,因着从小一直长大,南宫瑜对他的感情自然是不必多说。眼下,要他替自己去冒险,他如何能愿意?!
南宫瑜走了几步,停下来,看向天阳,见他依旧跪在那儿,张了张嘴巴,而后又一次来回踱步。
半饷,他气问道,“你可知这次任务的危险?”
“知道,但能为皇上做事,天阳可以不畏生死。再者,这件事换做了旁人,失败了,不也是如此吗?!”
“你,你与他们不一样!”南宫瑜咬牙,间接承认了自己的私心。
是了,绕是他也怜悯旁人的命,但这人与人之间的命,他在私心里还是做了一些区分。
“但是,属下未必会失败。”他缓缓说着,而后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