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乞丐起先还是漫无目的的在城内游荡,似乎是漫不经意的在大街小巷中穿行,渐渐离开内城,及至来到郊区,脚步顿时迅捷起来,走得飞快。萧千离只在远远的缀行,同时展开神识,不断探察是否有人尾随。
二人一先一后出了城,径直奔出七八里,及至来到一间破败的大院外,这里显然是荒废了许久,残桓断壁隐藏在长草中,瞧来极为凄凉。
走到大门口,那乞丐转头四顾几眼,停下脚步,遥遥向萧千离施礼,沉声道:“掌教请稍待,待小人前去通报!”
他匆匆走进门里,过得片刻,立刻有十余位身背麻袋的乞丐从中奔出,当中簇拥走出一人,大约四十来岁,身材瘦削,模样貌不起眼,却是太阳穴高高隆起,显然是内力极为深厚。
那人抱拳道:“在下庐陵分舵舵主祁东,见过萧掌教!”
萧千离背负双手,点头示意,开口道:“祁舵主不必多礼,不知丐帮各位英雄引萧某来此,所为何事?”
祁东略一欠身,道:“此处说话不便,掌教请里面叙话!”
萧千离昂然直入,一众乞丐却并不入内,而是各自散开,似乎是漫不经心的在墙角、树下或卧或靠,却暗地中把守要道,旁人就算是有再大的本事,却也决计无法避开这无处不在的哨探。
祁东将萧千离迎入庭院,又遣开院中正在闲谈的丐帮弟子,这才在石凳上分宾主落座,沉声道:“萧掌教此来,可是为了凌仙玉真道君之事?”
萧千离略一颔首,问道:“丐帮弟子遍布天下,可曾听到什么风声么?”
祁东摇了摇头,叹道:“怪就怪在此处!咱们丐帮在此经营多年,也算是消息灵通,玉真子半月前回到庐陵,与祁某还打过照面,如今却突然遇袭身亡,当真是半点异象也无。”
他顿了一顿,又道:“玉真子何许人物?仅仅凭借一己之力,便震慑庐陵佛门数十年不敢妄动,武功之高,便是放在丐帮中,地位也绝不下于八大长老。这等玄门高人,竟然在正面对敌中被杀,敌人必然也是江湖中罕见的好手!”
“本座也如此想法!”萧千离略一沉吟,缓缓道,“幸好有凌仙传人方少白护住遗体,本座这才探知玉真道君死于地藏本愿往生功法下,故而大为不解。佛门高僧修炼地藏本愿者不知几许,实在是漫无头绪。”
祁东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沉声道:“或是佛门,亦或不是!”
萧千离神色一动,问道:“祁舵主何出此言?”
只听祁东徐徐道:“掌教不知,六日前,方广寺住持道一禅师,横死于禅房中,死因是以岷山真气催动的赤阳掌!”
“岷山真气?”萧千离心中一跳,喃喃道,“那不是我玄门上阳子金丹大要仙派的功法么?”
祁东喟然一叹,低声道:“谁说不是呢?道一和尚乃是南岳四绝之一,堂堂金身二重的佛门大能,竟然在寺中被杀,天下间有这般功力者寥寥无几,无一不是名门大派不世出的一流高手。如今方广寺已是乱了套,北少林达摩院首座已经匆匆赶去,尚不知后事如何。”
“除此之外,这半月来,堪称是天下大乱。坐落在秦岭不远处的金阁寺,被百十个蒙面人趁夜强攻,烧得火光冲天,寺中高手拼命杀退敌人,留下二十余具尸首,其中有几人赫然便是太白派的弟子,被人认了出来。”
“第二天晚上,同在秦岭的云台观遇袭,死了三十七名道士。云台观烧得一塌糊涂。就连官府也惊动了,听说刑部派出密探四处寻访,却漫无头绪。”
“漫无头绪?”说到这里,祁东连摇头带叹气,苦笑道,“当真是漫无头绪么?”
萧千离的眉头已经紧紧皱了起来,沉吟半晌,缓缓摇头道:“此事着实有些蹊跷!道佛两门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上,倘若是有心人为之,只怕又是一场浩劫。”
“蹊跷什么?”祁东双手一摊,苦笑道,“道佛之争已有数千年,一点火星也会酿成滔天大火,萧掌教在玉虚峰上一番发作,在昆仑他们不敢造次,这些寻常道门佛寺,却还不足以被人放在眼里。”
在丐帮这里,萧千离没能得到想要的消息,当下寒暄几句,告辞出门,心中却在反复盘算。
“玄观道兄去了皇城,五大道派一时间不会有什么太大举动。而南北少林、灵隐寺也不像是出尔反尔之人,断然不会刻意掀起什么风波。种种举动,倒像是广济在背后推手……”
“如果按照祁舵主所言,这场风波半个月前已经开始,起先还是些不入流的道观寺庙,如今却已经到了玉真子与道一和尚这等人物,倘若再发展下去,又会变成什么样?莫不会连峨眉青城、南北少林也会波及其中么?”
激活传音灵石,萧千离将种种情形一一告知宋书剑,宋书剑沉默半晌,开口道:“像是广济,他却没有这般能为,白马寺的高手被五毒教主与华阳剑君杀了一批,其余的人逃去无踪,他一人还掀不起这般风浪。做出这等事情,总有得利之人,最后谁得利最大,那么八成他就是始作俑者,损人不利己的事情,还是没多少人肯做。”
“就是得利的人太多啊……”萧千离感叹道,“这偌大的中原武林,始终都是佛道两脉你方唱罢我登场,除了丐帮、唐门这等传承无数年的帮派之外,有哪个势力不被这两门压制得死死的?佛道一旦掀起大劫,不知多少人因此而受益,不知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