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翠殿的一间密室里,摆放着几个装满滚烫热水的大桶,房间里云雾蒸腾,慕青宇被剥得赤条条的,全身仅着一条亵裤,端坐在蒲团上,宋书剑、谢广陵双双站在一旁,神情肃穆,严阵以待。
站在慕青宇身前,又有楚寻手持百犀辟毒珠,一眨不眨的盯着萧千离的动作。
萧千离的右手上,此时已经凝聚真气,加持于冰蚕牵丝上,小小的玉石,如同活了一般,绽放着淡淡的白色光晕,在慕青宇赤裸的脊背上缓缓滑动。
督脉为阳脉之海,循行于背部正中,与人体诸阳经多次交会,手、足三阳经与督脉相会于大椎穴;带脉亦从督脉而出;阳维脉与督脉交会于风府、哑门穴。循行与脊柱内,上行入元神之府,总督人体至阳之气。
瘟、毒、蛊大多为木行阴络所属,那冰蚕牵丝甫一靠近慕青宇的背部肌肤,立刻有淡淡的青黑之气从体内四面八方集聚而来,随着冰蚕牵丝一路上行,那无数青黑毒气被也渐渐牵引上行,经长强、腰俞、腰阳关、命门、中枢、至阳、灵台、神道、大椎、风府、百会等二十八处大穴,又经头顶下沉,缓缓移至印堂穴。
慕青宇紧咬牙关,剧烈的刺骨入髓般疼痛,让他不由自主的全身颤抖起来,他牙关咬得格格作响,显然正在承受极大的痛楚。
当冰蚕牵丝来到印堂穴之时,慕青宇的眼睛不由自主的鼓了起来,双目渐渐流下血泪来,两道细微的黑红色鲜血涔涔而下,看得众人又是惊惧,又是暗暗担心。
“阿寻!”
正在楚寻看得目瞪口呆之时,只听萧千离低喝一声,楚寻猛然醒悟,左手聚指为剑,在右手中指上轻轻一划,几点鲜血顿时沁出,被内力一催,化作一点血痕,被萧千离反手一抓,化作淡淡的血雾。
楚寻精擅土行之道,荒芜法则举世罕见,他体内的精血蕴含土行真气,对木行所属的瘟毒蛊有莫大的吸引力。果然,那几点鲜血刚刚化为血雾,慕青宇顿时全身一震,被玉冰蚕牵引的青黑肌肤顿时又浓郁不少。
萧千离深深吸了一口气,低喝道:“准备——”
宋书剑与谢广陵同时点了点头,只见萧千离右手一沉,玉制冰蚕落至素髎穴,随即往外一引,两道乌黑的细线同时从慕青宇的鼻孔中飞出。
宋书剑袍袖一挥,那弥漫密室的浓郁水雾顿时化为一个小小的迷阵,这迷阵虽说仅有数尺方圆,但是内中却蕴含有万千层世界,冰蚕仅仅离开慕青宇身前尺许,那两道黑线却七弯八扭,似乎是被无数根柱子缠住一般,转瞬之间越拉越长,少说也有数十丈长短。
眼见这黑线越拉越长,及至最后一丝也从慕青宇的鼻孔中飞出,谢广陵眼疾手快,伸手一指,顿时剑气四射而出,如同一道万千剑气形成的墙壁,将那黑线与慕青宇的联系完全斩断。
那两条黑线似乎有了生命一般,在迷阵中摇头摆尾,看得众人一阵心惊肉跳。及至谢广陵的凛冽剑气渐渐收拢,将那迷阵压制得仅有尺许,这两条黑线才似乎遇到了天敌一般,四处冲撞,似乎想要找到一个出口逃遁。
萧千离顺手将玉冰蚕塞进怀里,吩咐道:“阿寻,该你了!”
楚寻点了点头,低喝一声,直接展开了荒芜法则,空着的左手一抓,顿时将迷阵抓得粉碎,没有迷阵困守,那两条细线突然飞起,却四面八方都有无边剑气阻挡,始终冲不出去。
只见荒芜法则展开,猛然一卷,寰宇灵气顿时衰竭,万物生机断绝,那两条黑线猛然一颤,静静的停在空中,最终化为尘埃,散落在空气中。
宋书剑还唯恐有瘟毒作乱,袍袖挥动,一团水雾将那一片尘埃重重包裹起来,转瞬之间化为冰晶,一团半尺见方的冰块落在地上,咕噜噜的滚动两下,便告不动。
几人都松了一口气,楚寻从怀中郑重其事的取出一个小小瓷瓶,将丹药送入慕青宇的口中,笑道:“慕长老感觉如何?”
丹药入腹,一道暖流徐徐升起,慕青宇抽空的身体渐渐有了几分力气,抬起苍白的脸庞,朝众人勉力一笑,道:“如今方才除了毒炼枷锁!”
众人相视而笑,谢广陵将一件长袍披在慕青宇身上,含笑道:“慕长老且安心休息几日,一应外事,皆有弟子代为处理。”
终于解了这心腹大患,众人都是一身轻松,萧千离安抚了慕青宇几句,将冰蚕交给楚寻,笑道:“此物有大用,便暂由你托管。”
楚寻当即谢过接了,又安排慕青宇回房休养。萧千离与宋书剑、谢广陵二人走出紫翠殿,一路细细说起南疆见闻,听得谢广陵神往不已,笑道:“天下竟然有如此神妙的奇功,当真要见识见识才好!”
宋书剑却沉默不语,忽然开口道:“萧掌教,依我之见,那广济和尚的图谋,绝非仅仅如此而已。”
“我也想过此节!”萧千离点了点头,叹息道,“五瘟教主的手段,我这次算是见识了,虽说狠厉毒辣,却也难以在南疆翻起什么浪花。广济在匈奴失了先手,如今又把目光放在南疆,明知五瘟教难以撼动五毒,却还是不惜挑动两教动乱,他到底想要干什么?南疆有什么东西值得他注意呢?”
宋书剑摇了摇头,道:“这正是宋某难以想通的地方!”
谢广陵在旁边默默的出神,忽然插言道:“昔日我与随风斗剑之时,随风以剑道败谢某,想必也是掌教所教!”
萧千离不由得一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