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阳宫与明教的两场恶战,无论是规模,还是惨烈程度,都远远超过大乘五寺征昆仑,但是在武林中,却并没有掀起太多的浪花。
即使有传闻在江湖中流传,听者只是点点头,“哦”的一声,有些人还会摇头晃脑的说:“纯阳宫乃是玄门正宗,区区一个蛮夷异教,岂不是手到擒来?”
只有在消息最为灵通的几方势力,才会真正理解萧千离的做法,少林寺便是其中之一。
原先香火鼎盛的少室山,如今却已是人迹罕至。少林封山,让众多上山礼佛的香客顿时没了去处,原先嘈杂不堪的少林寺,山前山后尽是寂静无声。
明性禅师做了晚课,从禅房出来,绕寺缓缓而行,却有罗汉堂首座明法禅师从拐角处转出,师兄弟二人碰面,均是会心一笑,各自行了礼。
“住持师兄不在参佛修武,却如此好兴致在此观景么?”
明性禅师知这个师弟生性诙谐,处事却是极为干练得体,当下失笑道:“这少林寺不知看了几十年,还有什么景可看?师弟说笑了。”
明法禅师呵呵一笑,摇头道:“此言差矣,自贫僧上山以来,从未见过如此清净之地。师兄封山之举虽是迫于无奈,于本寺僧众修行却是大有好处!”
明性禅师伸出枯瘦的手指,半晌哭笑不得,骂道:“明法,你这惫懒的性子,何时能改上一改?也难怪教出木空行者这等弟子来——”
“师兄可不要诬赖好人!”明法禅师故作惊讶,辩解道,“木空哪里差了?是了,师兄必然是指其贪花好色,留恋红尘之事……也罢!待贫僧歇息几日,便去擒了这逆徒上山,交由戒律院惩戒!”
一句话引得堂堂的少林住持哑然失笑,轻斥道:“胡闹!本寺既然已经封山,岂能肆意进出?”
说到这里,明性禅师忽然想起一事来,问道:“明法,八方行者均已归寺么?”
见提到正事,明法禅师也肃容起来,点头道:“八方行者中,木空已被除名,新晋门人却尚未决出。除此之外,其余七位行者皆已回寺。”
明性住持点了点头,问道:“纯阳宫前些日子拒西域拜火教于天山,师弟想必也有所耳闻罢?”
明法禅师沉吟片刻,试探着说道:“纯阳宫所图非小,不放异教入关,乃是为天下苍生计。虽说佛道敌对,此事上却是纯阳宫占了道理!”
明性住持轻轻叹了一口气,低声道:“上古释教,又何尝不是佛经东传的结果?”
明法一时有些摸不清住持师兄的意图,默然不语。只听明性住持慨然道:“不管如何,中土佛门早已与中原武林息息相关。当初拜火有东侵迹象时,少林为天下大计,并未出手。如今纯阳宫与明教拼得两败俱伤,少不得要休养生息。如今却是我等的机会来了……”
“师兄不可!”明法禅师急忙想要阻止,却见明性禅师一摆手,摇头道:“师弟错认了,师兄的意思,是该重启那个计划了!”
“那个计划……”明法禅师浑身一颤,喃喃道,“终于还是要走到这一步了么?”
他静默半晌,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点头道:“是该启动了!贫僧这就去着手安排!”
明法禅师转身欲走,却被明性禅师叫住,当下疑惑的转头问道:“师兄还有何吩咐?”
明性住持微微一笑,问道:“师弟,依你之见,如今佛道两教势力如何?”
明法禅师沉吟片刻,这才答道:“纯阳宫崛起,大乘、金山先后入灭,道门声势大涨,却比释门还是稍有不如!”
“正是如此!”明性住持点了点头,“差距却也极为有限,师弟,你着手计划之时,务必将佛道放在同一层面,切不可小视对手!”
“是!”明法禅师犹豫了一下,轻声问道,“敢问住持,可有合适人选?”
明性住持似乎早就预料到有此一问,呵呵轻笑道:“最合适的人选,你不是已经心知肚明么?”
明法禅师目中精光一闪,点头道:“贫僧知悉住持师兄的意思了!”
目送师弟迤逦而去,明性住持脸上的微笑渐渐收敛,轻叹着自语道:“三千年,佛门因此大行于世。如今又要重启这等计划,也不知是福是祸……”
此时的萧千离,却已经回到了玉虚峰。
掌教回山,宋书剑拖着重伤之体匆匆赶来,问道:“掌教回来了?”
“嗯!”萧千离忧心忡忡的点了点头,“林东来心思慎密之极,他存心要躲开咱们的探察也只在翻手之间。如今虽是不甘心,却也只能纵其归山……”
宋书剑反而是松了一口气,笑道:“如此甚好!宋某生恐掌教执意要擒杀林东来,如今数日便回,我倒是放心了。”
见到萧千离微笑不语,宋书剑猛然醒悟,鼓掌笑道:“难怪掌教仅仅停留数日便归,原来是另有图谋!”
萧千离摇头笑道:“哪有此事?宋先生不要取笑!”
宋书剑起先还有些拿捏不准,此时见到萧千离的古怪神色,顿时定了心,笑道:“休要瞒我,林东来当世枭雄,受此大挫,又岂会狼狈回到波斯?必然寻机隐藏,暗中积蓄力量,以图谋东山再起!”
他顿了一顿,笑道:“天山如今已成绝地,数万信徒四散而去,林东来必然不会困守此地。一路向东,昆仑山便是他跨越不过的大坎;向北则是突厥叶护,不适合拜火传教;唯一能去的地方,便是东南六藏氏族。如今吐蕃尚困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