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曰:“高卧九重云,蒲团了道真。天地玄黄外,吾当掌教尊。混沌生太极,两仪四象循。一道传三教,二者阐截分。玄门都领秀,一气化三清。”
这首诗,讲的是鸿蒙开天,混沌初分,分出阴阳二气,名曰太极。太极之下,又有一气化三清,各自立下大教。此后,道门三教传承无数年,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又有释儒墨法名兵等诸多教派陆续兴起,其中佛门趁三教之乱而兴,大行于世。
昭善禅师随意坐在一块上马石上,神情平和,悠然自得,他原本便是有大智大慧之人,佛学修为更是睿深无比,此时失了武功,反而得以清净解脱。
此时佛道两教的数十位高人都静静的立在两侧,听昭善禅师一一讲述刚才的拼斗。说到底,《大日腾霄阵》仅仅发动了两次,萧千离却只反攻了一剑,但是昭善禅师却讲得极为详细,听得众人目不转睛,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当听得萧千离以鸿蒙开天大道强破浩劫之力,佛门众多高僧更是连连叹息,不少人低宣佛号道:“阿弥陀佛,此人武功境界,当真可怖。”
玄门众贤却听得眉飞色舞,互相对视一眼,各自见到对方眼中的喜色。
及至讲完萧千离以神妙气场替自己疗伤,又转述萧千离临走时的那一番话语,无论佛道两派都默然良久,好一会儿,才有少林住持、小乘之主明性禅师叹息道:“善哉!洞若观火,明心见性,真乃济世之才!”
更多道门中人却是闭目沉思,玄观道君皱着眉头,忽然长眉一轩,露出一丝笑意,转过头去,却与清虚道君的目光对个正着,各自微微点头。
见到众人的反应,昭善禅师也不以为意,又唤来昭明禅师,昭明内伤极重,行动却是无碍。当下对他密密嘱托了一番,昭明禅师满脸泪痕,连连叩首,昭善禅师却只是不断摇头。
行悲禅师距离二人最近,听清了几句话,不由得一惊,抢上几步,问道:“师兄,你这是干什么?”
昭善禅师微微笑道:“老衲已吩咐解散金山寺僧众,昭觉等师弟重伤昏迷,由昭明师弟代为照料。至于其他僧人,自行散去便是。”
众人不由得齐齐吃了一惊,广济禅师急忙辩解道:“如今三位前辈尚在,胜负尚未分出……”
话没说完,便已经被昭善禅师打断,微笑道:“佛存心间,胜负如何,并不重要!”
众人均是默默无语,广济禅师环绕四顾,见曾经显赫一时的金山四班首、八执事,十二位先天只剩昭明禅师一人,余者不是重伤待毙,便是当场战死。萧千离虽然放过了昭善禅师一条性命,却已是终生不得练武。辉煌无比的金山寺,其高层竟被一扫而空。正如昭善禅师所说的那样,就算三位苦修僧胜了,金山寺又岂有复兴之机?
明性禅师出言邀约道:“既如此,师兄不如来我少林,看一看嵩山风光,如何?”
昭善禅师摇了摇头,微笑道:“世外闲人,岂再为俗事萦怀?贫僧今后行止无定,随遇而安。心安乐处,便是身安乐处。”
他扶着石头,慢慢的站直身子,向众僧合十行礼,慌得众人急忙还礼。只听昭善禅师笑道:“诸位师兄师弟,贫僧去了!”
他转过身来,又向玄门众贤稽首一礼,以玄观道君为首的道门中人当即齐齐还礼,对这位享誉多年的高僧大德致意礼送。
昭善禅师呵呵一笑,慢慢的走了几步,从被余波震得一片狼藉的地上寻了一根树枝,拄着一步步向远处走去,口中吟哦有声。
“以无所得故,菩提萨埵,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槃。”声音渐渐远去,终消失在众人的目光尽头。
望着昭善禅师离去的背影,龙虎山掌教张正辰点头叹道:“也是一代人杰,拿得起放得下,当真不凡!纵然失了武功,却也不容小视。有此人在世,金山教义必然不灭……”
玄观道君一甩拂尘,目视张正辰道:“张兄,昔日贫道的提议,不知贵派有何异议?”
张正辰面有惭色,连连摇手道:“道兄莫要寒碜老道了,纯阳掌教这般修为来历,莫说与我龙虎山平起平坐,便是奉他执掌三清令,又有何不可?我龙虎山自然没有话说!”
陆尘子却在旁边笑道:“萧掌教不是争权夺利之人,这几年三清令由玄观道兄执掌,张老鬼,你可不要将他放在火堆上炙烤,反而不美!”
张正辰一直与陆尘子不对盘,闻言勃然怒道:“陆尘子,你这是什么意思?莫非以为张某人寻衅挑拨离间么?”
“二位息怒!”清虚道君性情敦厚温和,当即安抚下二人,笑道,“诸位都是为道门计,如今萧掌教还有一仗没有打完,待他归来,我等再行分说也不迟!”
被清虚道君一言提醒,众人都是猛然醒悟,不约而同的转头朝那山峰望去。
此时大阵已经散去,天空晴朗,在这些大高手的眼中,山头的一草一木都纤毫毕现,隐约可见三棵古松冲天而立,又有人影晃动,显然是萧千离已经登上了山峰。
“三位苦修僧乃是金山寺上两代的高僧大能,玉阳师祖曾提过他们三人,言及这三位武功境界极高,单独一人已是世间罕见的武学大宗师。”玄观道君面有忧色,缓缓道,“萧掌教武功非凡,与任何一人相比,想必也并不在话下,但是同时应对三人联手,只怕有大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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